话音还没落地,幽绿色的池水突然开始躁动起来,一片巨大黑影从池底快速升起。
“快撤!”老猫大吼一声,一边后退,一边按下了扳机。
暴风雨点般的枪声顿时在幽深的墓穴中炸响,池水在子弹的惊动下四处飞溅,海啸一般的虫群冲出~水面,以铺天盖地的巨势扑向了老猫。
郑洁和米兰达同时赶到老猫身边,和他一起开枪抵挡着虫群。三杆AK47的强劲威力顿时在虫群中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可前面的毒虫被打烂,后面的毒虫很快就冲上来,这些虫子好像是无穷无尽的,更诡异的是即便有数以数万计的毒虫离开水池,水位却丝毫没有下降。
有一只蜈蚣随着子弹的爆炸力飞到了罗中续胸前,罗中续抬起手想去驱赶,可那只蜈蚣竟一口咬穿了防弹衣,扭动着身子就要钻进罗中续的胸口。
还好刘辉就站在罗中续身边,他迅速出手,用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捏住蜈蚣的脖子,中指按在蜈蚣节支状的身体上用~力~一~顶,就见那只蜈蚣瞬间身首分离,从它的体内喷出一股异常腥臭的黑色液体。
“我的妈呀!”这时曹炎斌突然惊叫一声,然后就发了疯似的冲向了盗洞的方向。
现在这种形势下,根本没人去理会曹炎斌。
一阵扫射之后,老猫的枪里已经没子弹了,毒虫的数量却变得越来越多。
我看见老孙将手伸向了耳朵,定海神针的金光已经渗出了他的侧脸,立刻抓~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我说过,老猫他们既然趟上了这脚浑水,就是生死有命,我们决不能干涉。
老孙看我一眼,又看向已经被虫群包围的老猫和郑洁,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去他娘的天条,老子不管了!”然后一个闪身就冲了上去。
我下意思地松开了手,任由老孙冲进了虫群,桃舞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最终老孙还是没拔~出定海神针,他深入虫群,将老猫和郑洁扔出虫群之后,对着老章使了个眼色。
老章立刻上前,拖着此时离虫群最近的米兰达快速后撤。
这时老孙取出两颗手榴弹,拔掉保险栓,挥手将它们扔在了墓道的出口。
随着两阵轰鸣声,墓道剧烈颤动起来,大量石块落下,将墓道口堵得水泄不通。
接着手榴弹的爆炸力,老孙一跃冲出虫群,摘下已被炸碎的毒气面罩,朝着罗中续怒吼:“开枪啊,愣着等死吗!”
罗中续这才端起枪,对着老孙身后的虫群疯狂地扫射。
墓道很窄,如果所有人同时开枪肯定会出现误伤,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可罗中续从刚才开始就被吓蒙了,老孙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怂蛋,加上这会被那些狗屁天条弄得心里烦躁,就把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墓道口被堵死,毒虫的数量没有再继续增加,在罗中续的扫射之下,最后只剩下几十只毒虫还在苟延残喘。
老章和王鹏飞立刻抽~出工兵铲,对着这些毒虫又是敲又是打。
老孙胸前的防弹衣被炸烂了一大~片,当他伸手去摸~胸口的口袋时,才发现烟盒也被炸得只剩下几粒碎烟渣了,顿时向我投来一个恶狠狠的目光。
我冲他笑了笑:“吸烟有害健康。”
老孙啐了口唾沫,没理我。
我知道,老孙是在怪我刚才不出手。
刘辉从背包里取出了药帮老猫和郑洁敷上,郑洁还好,除了大~腿被咬了一口只有一些剐蹭的小伤,老猫伤的比较严重,背上、胸前和手臂上都布满了同心圆的血洞,刚刚被老孙救下来的时候,还有一只蜈蚣正顺着他肩膀上的伤口往里钻。
所以在治疗郑洁的时候,刘辉只是用了普通的消炎药,而在处理老猫身上的伤口时,用的却是一种白色的粉末,这种药老猫曾在罗中续身上用过,是一种对伤口有着很强刺激性的药。
可老猫像是对痛觉完全没有感觉,刘辉帮他上好药之后,他又风轻云淡地从口袋里取出两根烟,一根扔给老孙,另一根自己点上,吐出一口烟雾之后,若无其事地冲我笑了笑:“呵呵,没想到这次又捡回一条命。”
我无奈地叹口气:“你也太乱来了,完全不知道前面有什么还愣是硬闯。以后探路这种事让老孙去,他皮厚,手榴弹都炸不死。”
说话的时候我拿余光瞄了老孙一眼,这家伙正老生在在地吞云吐雾,没理我。
老猫摇了摇头:“那池子的确邪性,早年我也下过几个毒虫墓,可还从没见过在水里养蜈蚣的。不过东家,我刚才可不是去探路的。”
说到这,老猫深深吸了一口烟,将烟雾长长吐出来之后才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我看见墓室对面闪过一个人影。”
“人影?”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没看错吧。”
老猫很肯定地说:“绝对不会看错,从形态上看,应该是个穿着长袍的男人。”
刘辉在一旁插嘴道:“你看到的不会是粽子吧?”
老猫摇头:“不是粽子,是个人,而且是活人!虽然他的出现只有一瞬间,但我完全可以肯定!”
穿长袍的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赤脚道人!
这时刘辉又带着一脸疑虑地说:“不会吧,刚才你开枪的时候,火光照亮了那间墓室,我看见水池四周都是实心的墙,如果有人的话,刚才应该会被我们看到啊。除非他跳进那个水池里了。”
老猫还是摇头:“我知道墓室是封闭的,而那个人也没跳进水池,他在我面前闪了一下~身形之后就消失了。”
刘辉还想说什么,我挥手将他制止:“我想,老猫应该不会看走眼。说不定墓室里有什么机关暗道,那个人就是借此金蚕脱壳的。”
这次老猫点了点头:“我和东家想的一样。”
如果墓室里真有机关还好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赤脚道人此刻也在三仙墓之中,如果真是那样,小队里的凡人全都有生命危险,而且除非老猫他们全都死了,不管是我、老孙还是桃舞,谁都不能使用神通。
此刻,我的思想感情和老孙肯定是一样一样的。
什么狗屁天条,去他娘的天条!
过了一会,王鹏飞清理掉了最后几只毒虫,本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逗比本性,他跑到老孙跟前,用手指戳了戳老孙的胸膛,一脸惊愕地问:“孙老大,你这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吧,连炸弹都伤不了年。”
老孙将一口烟全吐在王鹏飞脸上,用一种要杀人的目光瞪着王鹏飞怒吼:“滚——”
王鹏飞被吓得够呛,赶紧躲在老章背后。
过了一会,王鹏飞可能是觉得无聊,就找罗中续侃大山去了。不过罗中续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来,完全是王鹏飞自己一个人在那不停地碎嘴。
其实我就在想,王鹏飞和貂少爷如果对着侃,还真不一定谁能侃过谁。
每个小团体里面,似乎都会有这么一两个没心没肺的人,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险,王鹏飞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放嘴炮,不过这样一来,墓道中气氛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老猫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见自己没什么大碍,才招呼着大家朝相反的方向走。
按照老猫的说法,三仙墓的主墓穴肯定在西北方向,现在墓道被堵,只能先出去,重新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再打一个新盗洞。不得不说,这兴许是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老猫受伤之后,领队的人就变成了刘辉和老章。
我们沿着墓道快速前进,很多人都盼着能早点看到光,见到光,就离盗洞不远了。
可当我们沿着墓道前行了一百多米之后,刘辉和老章却同时举起了手,示意所有人停止前进。
还是王鹏飞一个人在问:“前面又出什么事了。”
老章回过头来,面色有些凝重地所有人说:“前面是个岔路口。”
怎么会是岔路口?之前从盗洞进来以后,我们这一路可都是走得直线。
气氛又变得压抑起来,在幽寂的环境中,我能听到很多人的心跳声瞬间变得剧烈起来。
走在我身旁的老猫也变得有些烦躁:“难不成这墓道还会变化?真他妈邪性!”
这时老孙好像想到了什么事,走到岔路口,耸着鼻子嗅了嗅,然后就在那嘀咕:“这股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呢?老狄,你鼻子灵,过来闻闻看。”
我以前就问道了一股左边的岔道中不时会飘来一阵类似于黄连的苦味,不过那味道很淡,我也没怎么在意。
现在听老孙这么一说,我也突然感觉这股味道似曾相识。
见我一直没有行动,老孙那边又催促道:“愣着干嘛呢,过来闻闻看。”
我朝他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能闻得到。这味道确实挺熟悉的,但我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老孙很狂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咯吱窝:“唉,真烦,明明很熟悉,可我也想不起来。老狄,不行咱们就顺着味道走吧。”
对于把控方向这种事,我向来没什么心得,就向老猫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老猫点点头:“现在眼前就两条路,不如就按孙老板的意思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