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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斗笠戏江湖 第五十七章 紫衣落城

“不是鹰?难道是?”

花移影仿佛不相信自己会看错。

“是人。”呼延十征道,“拿着伞的人。”

花移影闻之此言不禁动容,因为他无比确信“尘外之物”就在天空之上。

“你是说,狼牙弓弩队两箭不中的尘外之物,是人?拿着一柄伞?”

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这样的沙暴,城外非但出现了人,而且还是在天上。

“这是何等轻功?”

“你可知轻功之祖是何功?”

“当然,二十七大公开武典之一《九天落羽》,炼气御风。”

“你可知传说中九天落羽最高的境界是什么?”

“乘风步空,宛若羽化登仙。难道此人已练至这样的境界?”

“绝不可能,那只是传说。此人是真正的承风而来,想必那柄伞就是关键。”

“但此功之境,当世已无人能及。”

花移影说罢,怀中探香已经出鞘半寸,寒芒逼人。剑刃微微颤抖,他没有握剑,只是聆听剑身那不安的躁动,便已觉得兴奋。难道这就是【主山】最后一批人?也许,主山最后一批人只不过就是他一人而已?

“放箭!射伞。”

呼延十征再次下令时,已经过了许久,天上的人已经得见轮廓。

当狼牙弓弩队听懂了呼延十征的用意,自然得瞄正了持伞飞人的伞。

花移影道:“好主意,九天落羽之功可通内力炼化真气与身外。和我们的鬼息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轻功之气讲究得是轻薄快劲,定无法顾忌身外之物。他若顾伞,则不能顾身。”

数十箭矢犹如自开灵目,自寻目标而去,不偏不倚得射向那柄伞。

此时那人已经下落数十丈,已从一个天外黑点,慢慢得长出手脚,添衣,持伞。

可就在伞中箭之时。

过于集中精力与一点的弓弩手们,忽然间却跟丢了目标。

伞还在空中随风摇曳而落,而却已不见。

不是不见,而是忽变!

人在下落,越来越快,微微斜着向他们飞来。

没有任何轻功,真气,内劲借力,就像一块陨石坠向大地。坠向他们。

弓弩手还在填装。

呼延十征忽然夺过一把弩,装上箭矢。向落天之人射去。

只听叮的一声。

他已经判断此种下落没有任何九天落羽的气劲加身,定不会有气罩可在这种距离挡住狼牙弓弩队的弩箭。这种弩箭,破鳞穿甲也不在话下。而这一声响,是兵器。可他却没看清这人出手。

如此快的出手!

那人坠下会怎样?

已经没有时间在想。

“拔剑!”

他能说的只有这一道命令。因为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恶战。

城墙之下,更多的“沙雕”苏醒。剑光冲破沙尘。直撼天宇。

出剑,即是风云变色。

天落之人越落越快,越是像用肉眼和精神去捕捉他的行迹,越是感受到压力,全身所有的神经像是绷紧在名为时间的弦上,越来越紧,时间逐渐被拉长,仿佛剑刃到了自己咽喉处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亡一般。

就在天落之人即将触地之时,速度已达极致。

那瞬间,发生了很多事。

“下落之人有剑!”这是身为剑者的奇妙的感应。

花移影不用双目去捕捉,所以他最冷静的判断这一天落骇人之举是一招剑法。

全然不计生死的剑法。所以他出了剑。那一剑有多快?足以在天落之人触地前三尺,祭出一剑绝妙杀招,一招“花移影动约重来”, 剑涉,步探,剑影如花。以巧绝掩凶刺,借幻步避杀机。他虽目不能视,却相信自己耳力,这破风之声,预示着落天之人的速度。

只一剑就可以在他落地之前分出胜负。

天落之势就可瓦解于空。

而剩下余下的剑威虽是从天而来,但也会因此而失去剑意,再无杀意。

而呼延十征则是另一种选择,以刚猛内劲抵御天落之人的第一波冲击。在他与大地撞击之后,气息未定之时,再行出手。他欲出之招,乃是铁魂烈式,若是在招式回气之中面对此招,兵器招架也依然会受创。沙场之上,两军对垒,谁会丢下兵器给予你空门应对?若非一击得手,其他兵将又如何应对?所以真正的沙场将才往往非同与江湖中人的武功。

更何况铁戟六十三斤之重,本就专长于冲杀。这一戟所杀的江湖前辈,大多死时都不敢相信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武功。

可天落之人带来的并不仅仅是一个人,和一柄剑。

还有剑气。

传说中剑气杀人犹如十里飞刃。

真正见过剑气的人并不多见。

真气以剑之形,借剑之意杀人于远。

剑法越高,剑气越锐。

但尽管是天下一流的剑客,剑气也往往并不具威力。只是用对了地方,割喉,点穴,刺目就已经足够。

孤舟噩牙也是个中高手,更是久贯血腥沙场。却从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剑气。

这剑气随意而发,横经贯纬。无所不至。

像是止于脚下的溪流,擦面而过的微风。

那绝不是骇人的杀气,而是实实在在的剑气。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呼延十征的铁戟已经无法出手,他的汗却不住的涌出

花移影的剑还在空中停滞,微微的颤抖,映着惨淡的天光,指着一个人。

一个从天而追,脚下无印的人。

众人见她脚下,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无论在什么样情况下见到一个人,都不会有见到这个人更让人恐怖。

墓中爬出活人并不可怕,因为有能做到这种事的把戏。

轻功水上漂也不可怕,因为有人练得出这种功夫。

就算是这落天之人一直借着伞从天飘落,也不可怕,因为世上有这种传说。

但她坠于九天速度不减,落地一刻却脚下无印,却比城中转瞬之间死半数之人还要可怕十倍。因为想象不出之时,被亲眼见到。

脚下无印,足下前三寸却有整齐排布的剑痕,是那痕迹,方方正正,却如流水般绵延,像是异国的文字,更像来自于天书的。那是实实在在的剑气,前所未见的剑气。

那些剑痕从他的足下三寸一直延伸到他周身的所有景象,除了人。好像此人是天外来人间的异世魔主,所到之处都会被标记以他国文字,从此化为异界。

而那个落天之人,是个女人,看不清她的年岁。

她沙不临身,炼气护身,宛如飞仙立尘外。

紫衣金花,长裳绘凤,琉璃钗,水冷剑。半张面具收左颜春芳,右面如玉,半抹丹唇,明眸似寒泉,绝艳倾城。手中之剑全无杀意,却在昏暗的封杀中闪烁着令人畏惧的冷光,仿佛它“非杀”气息来自一种轻蔑。

呼延十征本以为她之天落是借力出惊天招,以力破军。可谁知她的剑气却匪夷所思的贯穿周身每一个角落。而且,那个剑痕,总让他有一种感觉,这根本就不是人间的剑法。

“你是何人?”

呼延十征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激动,他不能不问,就算是天上来的神仙,他也不能退缩。

因为他没有能依靠之人,只有被人倚靠。

紫衣女人目光带笑,柔声说道:

“当然是你要等的人。”

她的柔媚,就是利刃,因为任何人都能从这样的嗓音中听出她丝毫没有气息的乱象。

她从天急落,怎会没有乱了气息?难道她真的是神仙降世?

“我们要等的人,也就是我们要杀的人。”

“哦?你们要杀谁?”紫衣女人,环顾四周,她的笑竟带有一丝纯真,全然不像面对“杀”字。

“天裁无道,【主山】之人。”

呼延十征以铁戟指着紫衣女人。他用尽全力握戟,生怕露出一点怯色,让众人失了信心。

“别!” 花移影只说出了这一个字。他已经无力说出更多。

他更懂剑,所以他所“见”远比其他有目之人更多。

呼延十征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肩上就搭了一只手。

女人的手。

女人将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总是有暧昧的暗示。但这次不同。哪怕这次更是轻柔,他也会因为这一手而丧胆。因为他眼看着眼前的紫衣女人消失,然后出现在自己侧身,拍着自己的肩膀:

“听那个小公子的话吧。”

“我呼延十征岂会不战而降?”他身退三步,撤出受制之地。握戟欲刺,欲将刚刚为出之招全力使出。他已知此战必败,但生死何惧?花移影是杀手,出身浪客,又怎知他的背负?

他最信任的不是人,本就是自己手中的铁戟,六十三斤,杀人无数。

可他却握不到任何东西。

那铁戟不知怎么的已在紫衣女人手中。

在什么时候?在他退三步之时?在他说话之时?为什么毫无被夺之震感?

六十三斤,朝夕相处的庞然大物,竟什么时候从手中被夺走都不知。

呼延十征失神的跪倒在地,因为他所背负所坚持,无非是为了护住“孤舟噩牙”的信心,勇气,还有尊严。这一夺,便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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