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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雪醉沉香 第3卷 郡王府当差 37、私服出行

小六子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一咕噜爬起来,她还记得自己承诺去接替莫离值班,这下可好,一觉睡到大天亮。昨晚莫离有没有回房睡觉?睡得太沉的她根本毫无察觉。她顾不得多想,飞快洗漱之后赶紧往赵璟瑜那边赶。

海棠端着洗漱用具从屋里出来,看来,连赵璟瑜都起床了。房门口,小六子碰到了莫离。

“莫大哥,对不起……”小六子有些不好意思,她皱眉道歉,为昨晚的失言。

“对不起……”莫离居然捏着嗓子学起了小六子的腔调。小六子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小六子在王府的侍卫工作,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开始了。她说来是个贴身侍卫,可做的都是内侍活,至于安保的事,都由莫离负责。她每天就在赵璟瑜跟前服侍着,没事的时候,被莫离叫过去搬沙包。只是因为赵璟瑜总有些抄抄写写的事需要她做,每每被赵璟瑜叫走的时刻,她会冲莫离做鬼脸,相对于搬沙包,抄抄写写对于她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活。

这天小六子刚起床到赵璟瑜门外候着,莫离走了过来:“赶紧去吃早饭,等会要和王爷一起外出。”

“外出?去哪?”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没事别多问,跟着走就好。到了王府,你得懂王府的规矩,不多言,不惹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该你问的不该你听的,一律不要问也不要听,免得招祸。”莫离再次警告小六子。

“遵命!”

“今天出门穿私服!海棠已经放在门口了。”莫离特意交待了小六子一声。小六子自进了王府,穿的就是王府统一的侍卫服。

吃过早饭,莫离叫小六子在门口候着,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小六子见过,这是赵璟瑜平时出入用的。

不久,莫离和赵璟瑜一起出来,赵璟瑜今天也穿得极为素净,没有着锦袍,一袭月白的布袍,但依然难掩他的风度翩翩,今天的他,更像是一介儒雅的书生,书卷气十足。小六子再审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这身私服,这不更像是他的书童吗?刚才穿的时候不觉得,只觉得不够英武,没有参照物没有感觉,这一对比,立马就有感觉了。而莫离也穿着普通百姓的对襟衫,看上去和赶车的黄伯差不多。

“你和公子坐车厢里,记住,在外面不准叫王爷,只能叫公子。”莫离叮嘱小六子。

“叫安大哥行不行?”

“也行。反正不能泄露了王爷的身份。明白了吗?”莫离白眼他。本来不想带他去的,他现在还不敢百分百信任这个小六子,可是王爷坚持,王爷说小六子从小就有杀敌救国的英雄气概,要好好培养他,慢慢地要他参与到救国事务当中来。这小身板,能杀多少敌?莫离不禁暗自腹诽。不过,如果只是作为一个书童,以小六子的功夫,那还是能摔倒一串书呆子的。

“明白。”小六子觉得这还不容易吗?本来她和赵璟瑜相识的时候,他就是一袭布衣,他就是一个书生的样子。仿佛回到当年,她觉得更自在。只是心境不同了,她还是不敢像当年那般随意。

莫离和车夫一起坐在车头,一声“驾”,马车起动,小六子和赵璟瑜一起坐在车厢里,她又想起当年和他一起从回秀州的情景。往事如烟,但依然清晰可见。只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安大哥,已经变成了瑞安王爷,她已经不能像当年那样无拘无束地和他讲话了。小六子想到这,低下头,保持沉默。

“小六子,自从这几天你为我施针之后,我晚上睡得比原来好多了。”赵璟瑜主动说话。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个至少要坚持半个月,才能达到好的效果。”小六子听赵璟瑜说改善了睡眠,她非常高兴,她终究能为他做点事。

“好,听你的,坚持一段时间。”

赵璟瑜说完,小六子又不知如何接话了,她再次低头不语。

“小六子长大了就变了吗?都不怎么说话了?原来我记得你挺爱讲话的。”赵璟瑜探究的眼神。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再说莫大哥警告我,少说话,不惹事。”

“无妨,不要太过拘谨,莫离少言寡语,你不必学他。私下里随便说说话没关系。”赵璟瑜冲小六子微笑着,“我很怀念我们当年见面的时候,愉快地交流,你还教我赌钱,还说要教我武功,长大后保护我。现在想来,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是啊。现在小六子作为王爷的侍卫,定当保护王爷安危。只是,小六子学艺不精,不像莫大哥一样武功高强。”

“无妨,人各有所长。你和莫离,一文一武,就像我的左膀右臂。”

“小六子一定竭尽全力服侍王爷。”

表明心迹之后,小六子又不知要说什么好。他毕竟不再是可以陪她玩骰子的安大哥。他的一举一动、眉眼之间,都是皇家风范。赵璟瑜也看出了小六子的拘谨,他干脆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这样,大家似乎都比较自在。

马车飞奔,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小六子从车厢的窗口掀帘看到早已到郊外,并且远走越偏僻。

终于,马车在乡下僻静处停下,赵璟瑜下了车,小六子紧跟其后。

眼前是一家客栈,山野地方,装修比较简陋。不过大宋商业十分繁华,彼时客栈遍布,百姓投宿十分方便。

小六子正欲跟着赵璟瑜前往,莫离将她拦住:“你和黄伯在门口守着,如有什么异常,记得大声呼叫。”

“哦。”小六子立即打住。他们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吗?摆明了是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小六子也没得选择,只好蹲在客栈门口。黄伯站在马车旁,他比莫言更少言寡语。山野地方,过路的人都十分稀少,要有异常,非常容易看出来。今天,她的职责是放哨。

赵璟瑜和莫离进到客栈,有小厮模样的人将他俩领到二楼。

赵璟瑜推门进了房间,莫离在门口守着。

“张宝见过郡王。”

“张将军免礼。”

“谢郡王。张某已不是什么将军。”

“我知道,你被秦相降了职。但在我心中,只要张将军留在水军一天就是他们的首领。”

“张某这次见郡王,就是想听一听郡王的意见。”

两人面对面就坐,赵璟瑜从怀中掏出一张丝质地形图,对张宝说:“我们和金人,必定有一战。只有能打仗的宋军,才能救大宋于金人的胁迫之中,张将军一定要挺住。虽然现在没有仗打,绝不能松懈。蜀地有人坚守,易守难攻,金人估计会尽量避开,而张将军所处之地,必将成为金人南下入侵的要塞,非常重要。”

“郡王和我的想法一致,但那些主和派们认为根本没必要练兵,现在和金人一团和气,他们笃信金人会信守承诺。”

“大错特错,完颜亮曾写下这样的诗句: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这首诗,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南侵是必然,只是时间问题。”赵璟瑜一听那些没有危机感的主和派心里就窝火。

“唉,说起来惭愧。战士们没仗打,操练太勤又怕传到秦相耳中,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好带领将士们去抗洪救灾,帮助附近灾民重建。”

“此举甚好。真是辛苦将军了。这些银票,将军带过去给将士们作一些军费补充,关键要用于购买装备,防止金人的再次南下。”

“郡王真是及时雨。有了银子,我们就能造大船,添装备,抗敌也更有信心。”张宝握紧拳头。

“一定要严肃军纪。”

“张某谨记。”

“好,后会有期。”

赵璟瑜从房间出来,莫离紧跟其后。赵璟瑜环顾左右,没看到小六子,他问莫离:“小六子呢?”

“我叫他守在门口了。现在他还不可信,不能让他知道得太多。”

“你啊!……”赵璟瑜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莫离的苦心,他自然明白。看来这两人,还真的需要一次解除误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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