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杯酒过后,小六子就有些脸烧心慌,但是她硬挺着。绝不能当众栽倒认怂。她决定飞快敬一轮,然后早早离开。
打完通关之后,小六子将酒怀和酒壶放下,“谢谢慕容公子,也谢谢各位老板,小六子因为等会还有表演,不能再陪各位,失礼了。”说完,小六子转身拉开包房的门快步离开。她也顾不得慕容恒是否答应,反正她是自行撤离了。她怕再晚一点,她会支撑不住当众倒下。
慕容恒正准备叫小六子坐在他身边继续陪大家喝酒,看到小六子说完匆匆撤离,他忍不住追了出来。不远处,小六子趴在二楼的围栏上,身体起伏,好像呼吸不畅,他走过去看个究竟。
“苏小六,你怎么了?”慕容恒走近小六子,将她拉了起来。
“没……没事。对不起,慕容公子,我刚才可能喝急了点,我……没什么喝酒的经验。”小六子有些晕乎乎地抬起头。她双颊绯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像蒙了一层雾,黑眸深不可测,如梦如幻。她醉后的神态,简直是我见犹怜,他是男人,可也像女人,慕容恒内心的保护欲油然而生,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红红的,皮肤如丝般光滑,因酒后,又有些烫手,那种感觉,让人心神荡漾。
“呀,苏小六,你的脸好烫,是不是醉了?楼上有我的专用房间,你去休息一下?”慕容恒关切地问小六子。
“不用了,谢谢慕容公子。我还行。”小六子觉得像慕容公子这种身份的人,能够这样不顾身份友好对待她这种如蝼蚁般存在的小老百姓,简直是莫大的恩宠。
“来,莫要逞强。”慕容恒觉得今天似乎真是个好机会。看到醉后孱弱的苏小六,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是保护,是怜爱,还是别的,感觉极为复杂,却非常兴奋。
“不用……真不用……”小六子虽然头晕,但人还是清醒的,她本能地拒绝着,狠狠地挣脱了慕容恒的手。陆怀宇说男女授受不亲,她怎么能和慕容恒如此亲近。当然,她更怕的是被人识破她的秘密。
“公子,瑞安郡王赵璟瑜来了,在对面的包房,刚才看到小人问起了您,问您有没有空过去一起喝一杯。爷,您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正在此时,慕容恒的侍从过来向慕容恒禀报。
“蠢猪,干嘛要如实告知我在这?”慕容恒有些恼怒。正在兴头上,硬生生被人破坏了这种美好,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侍从。
“对不起,公子,小的一时说漏了嘴。要不小的现在去回郡王爷,就说小的不知情,不知公子已经有事离开。”这侍从脑袋转得也挺快。
“慢。赵璟瑜和谁一起?”慕容恒此时很恼火,但还是不敢怠慢。他和赵璟瑜也不是一路人,但是,对方毕竟是郡王爷,是和盛平郡王赵璟珑争皇位的继承人之一。虽然现在赵璟珑风头正劲,毕竟还没有正式册封。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商人,他懂得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万一哪天是他赵璟瑜继了位呢?慕容恒知道凡事不能做得太绝,就算没有亲密的私交,表面文章还是要做足的,不能与人交恶。既然赵璟瑜来酒楼吃饭,他必须得去打个招呼陪一下,给足人家面子。即使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想拿对方开刀,这把刀也要藏在笑容里。
“陈放陈公子,还有几位好像是三司的官员。”
“知道了,你,一边去。”慕容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因为这意外的小插曲,给小六子解了围,她庆幸又来了个什么郡王,让她摆脱了慕容恒。这临安城不愧是都城,什么郡王之类的似乎不少,至少她就已经听到两个了。虽然某曾谋面,想想瓦子里那些达官贵人的作风,她就可以想像这些王爷们奢靡的生活,他们醉生梦死,而老百姓们苟且求生。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慕容恒叫她去他的私人房间休息也许是一番好意,但是她心中有鬼,她明明是女扮男装,她怕一不小心露了馅。唯有拒绝,不和别人靠得太近,才能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小六子踉踉跄跄地回到瓦子里。她去到孙可言表演的地方,孙可言正在中场休息,看到小六子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赶紧扶着她在后台坐下。
“小六子,你怎么了?”
“刚才吕三娘叫我去陪慕容公子喝酒,喝多了点。我头好晕。我在这休息一下,等会回去的时候你叫醒我。”小六子的双眼皮在打架。
“好。你好好休息吧。”孙可言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她甚至在心里暗暗羡慕小六子,才到这里不久就得到了慕容公子的赏识,能和他一起到酒桌上喝酒。当初父亲将她送到这里来表演,最大的心愿就是能遇上一个达官贵人,让她的下半生有依靠,而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一点像样的机会都没有。她不禁感慨,看来,这里还是男人好混一起。比如小六子,很快就结交到了达官贵人,也许,不久之后他就可以出人头地。
孙可言叫醒小六子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两个时辰了。小六子睡了一觉,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感觉已经好了许多。
她和孙可言一起回家,半路遇到孙可言的父亲。孙仲春看到女儿和小六子一起有说有笑的回来,脸上不太好看。
小六子和孙可言在家门口道别。孙仲春等女儿一进屋,就问孙可言:“这个苏小六今天特意等你一起回家的?他平时好像回家比较早。”
“吕三娘今天叫他去陪慕容公子,他喝多了,在瓦子里睡了一觉,所以和我一起走的。”
“可儿,我觉得这段时间你和这个苏小六走得有些近。”孙仲春委婉的提醒女儿。
“女儿觉得和他挺投缘,说得上话。”孙可言不以为然。
“这可不行,这是危险的信号。可儿,苏小六没任何家世可言,你不能和他走得太近。我精心培养你,那是要你嫁豪门大户的。”孙仲春提高了声音教导女儿。
“爹,您想哪去了。苏小六对女儿没那个意思,您不是也听到他经常和我开玩笑,叫我当他嫂子呢!”孙可言觉得父亲真是小题大作,说风就是雨。
“那也不行。他们家无父无母就两兄弟,长嫂为母,你嫁过去就是吃苦受累的命。他那个哥哥虽然去当了兵,那也就混口饭吃而已。你嫁过去,洗衣做饭,什么活都要干,女儿啊,我可不想你那弹琴的纤纤十指,变得粗糙不堪。你要是能嫁进像慕容公子那样的家庭那就是祖上积德了。”孙仲春循循教导女儿。这些年,他确实在女儿身上下了功夫。虽然家底不厚,但是,他倾其所有,让女儿读书识字、学习多种技艺,就是为了让她能找个好人家。
“慕容公子那样的?妻妾成群,有什么好的。他能好好待见像我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孙可言在瓦子里见惯了达官贵人们奢靡滥情的生活,她现在还是个十分憧憬爱情的年纪,她希望她的意中人,应该是和她情投意合、鲜衣怒马的英俊少年郎。
“即使妻妾成群又如何?享不尽人荣华富贵。天天有人侍候着,总比去侍候别人强。”孙仲春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女儿寻一门好亲事,绝不能让女儿随便嫁个穷光蛋,他的心血不能白费。
孙可言无奈地撇了撇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