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童坐在办公室中轴线上的蓝色儿童桌后，漫不经心地在一叠白纸上胡乱画画，全实木带智能电动调节桌椅套装看上去很有质感，巴浦洛夫自费花了一万五千多块，从类型上完全应该归纳在“富人区”一边，但是恶童却坚持不肯摆放在巴浦洛夫的办公桌对面，巴浦洛夫不同意自己精选的桌子放入“达利特”的贫民窟，几经争论后桌子被怪异地摆放在中轴线上。
恶童朝左边看了一眼，巴浦洛夫从中午就一直呆在试验间里没出来过，电脑屏幕上反复滚动着屏保线条，右边头顶上是一对印着山寨阿迪达斯logo的拖鞋鞋底，没有教养地放在办公桌上，再往后是起球的黑色运动裤，往里面看能发现扎进袜子里的秋裤。
獾呆滞地仰望着天花板上的电视屏幕，里面播放着沙鲁克•罕1994年主演的《孽爱》，画面泛黄、没有字幕，幸而随时随地都在跳舞。
怪胎之家，恶童满意的笑了笑。
侧面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恶童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跑出房间。
铁器在地板上拖曳的声音朝獾靠近，獾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从藤椅上跳了下来。
“你特么干什么？你穿的什么？！”獾冲全身包裹在橡胶服中的巴浦洛夫大声嚷嚷，目光扫视到他手里提着的黄色箱子和金属圆筒，警惕地退回两步。
“rst的full body suit class 2，带自动冷却的高配版。”透过防毒面具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你有五天没有结巴了……不是，重点不是这个，”獾气急败坏地挠挠头，指着箱子和铁筒上非常熟悉又一时想不起的图标：“生…生化危机，不是，惊天核爆……辐射！核辐射！这特么是什么？！”
“便携式x射线探伤机，放心，定向的非常安全。”巴浦洛夫摘下面罩说话，说完又戴上。
“安全你妹！你为什么要穿防护服？！”
“这个……不用介意，工业安全局有硬性规定，操作者必须严格履行防护流程。”
“你大爷的不用介意！你想干什么？用那个对着我干什么？！”
“测试，对于高能射线的防御能力。”
房间内传出一阵“哐哐当当”的撞击声，恶童缩紧脖子。
“探伤源掉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要放蒜？”
“少废话，成年人吃面都要放蒜。”
“那也不至于1：1的比例吧？！”恶童愤然摔下筷子。
“快吃！查了某度的，不想辐射变成怪胎就给我吃光！”
巴浦洛夫在獾和恶童的争吵声中缓缓苏醒，呻/吟着取下龟裂的面罩。
“我的呢？”
“蒜有的是，面自己下，下早了要粘。”
巴普洛夫端着满碗浆糊似的面，愁容满面：“这个事真的很难解释，你那个墨菲斯托的人格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不知道。我再说一次，没有人格分裂这回事。”
“有道理，人格分裂和超能力，分开解释比较好。”
“滚蛋。”
“喂，阿欢，墨菲斯托不出来也没关系，只要卡奥斯之衣在，我们还是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那个……你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松说出来，那个卡什么斯有什么典故？”
“希腊初神，代表混沌，然后才有地母盖亚、塔耳塔洛斯、俄瑞波斯、尼克斯和……”
“打住，希腊最大的不是宙斯吗？”
“宙斯是第三代神王，辈分上是卡奥斯的孙辈，只是他的爷爷乌拉诺斯既是盖亚的儿子也是盖亚的丈夫，所以说是重孙辈也可以。”
“你刚才说的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獾警惕道。
“当然是研究。”
獾叹气，放下筷子。
“停！不是，基础性研究可以先打住，我指的是应用方向的研究。”
“什么意思？”
“就是怎么样可以进一步发挥卡奥斯之衣的威力，比如发动速度，如果初速能达到千米每秒，就可以嵌入钢珠什么的扩大攻击范围。”
“爆珠什么的找fanny谈，他肯定感兴趣。”
巴普洛夫抬头思索几秒，不由打了个冷战：“只是举例而已，又比如说你说需要不穿衣服才能百分之百发挥实力……”
“我说过吗？！永远不可能！”
“有可行性的。我有个想法。”
“滚蛋！”
巴普洛夫得意地吞下一大口面：“等我吃完。”
巴普洛夫捧着气泵状的机械装置来到阳台上时，恶童早跑到楼下的空地上去了，獾看了一眼便扭头走向屋里。
“等等！绝对无害，相信我一次！这个可以一劳永逸解决衣服的问题，不，严谨说至少9个月内绝对没问题，过了期再喷一次就是了。”巴普洛夫指天画地地拦住獾。
“先说这又是什么鬼？”
“银填充聚酯导电油墨，柔性图层，附着力和沉积性都属顶级，屏蔽厚度非常之薄，加上自洽式填充……”
“说人话！”
“呃，简单说就是用这个喷在卡奥斯之衣上面，就等于给你穿上一件‘衣服’，里面就不用再穿什么了。”
獾沉吟半天道：“那是什么效果？”
“总之绝对不难看，自然状态应该就像披了件黑色风衣，运行时可能会夸张点，不过也应该相当拉风，来，转过去。”
“等等！我想想，如果展开的话不就走光了?!”
“我刚刚说了这种涂料有自洽填充，就是充分考虑到扩展性，你把它想象成可以无限扩展的矢量图，绝对不会走光！”
“等等！我再想想！”
“不用想了，来吧！”巴普洛夫扣动扳机。
……
“展开……再展开，你看这不是对了！完美！”
“……拉风个屁。”比起风衣，更像脏兮兮的超市吉祥物。
“再展开。”
“够了，不玩了。”
“不不，要充分验证实战性，你想象被一群敌人包围，朝所有方向拉伸到极限试试看。”
獾闭上眼睛，想象十个孙铭徽从不同方向靠近。
“啊！”
“嗯？”
獾睁开眼睛。
“这特么是什么？！为什么变成马赛克？！”
“呃，展开距离超过了涂料的扩展性，不过你看，就算这样也还是没有走光，实验是成功的。”
“成功你妹！在马赛克里面打架？！鬼才信是打架！”
“呃，我再找找有没有扩展性更好的涂料……”
“先给我洗掉。”
“……”
“你不会想说洗不掉吧？”
“这个……一般用在航空材料上面，室温的话使用寿命很长……肯定有办法，不要急，肯定有……啊啊啊！”
惨叫声后，荒地中的工厂宿舍楼恢复日常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