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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獾事务所 第016章 父女&父子

针刺破皮肤后在皮下缓缓前行,针尾连接胶管处出现大约0.2cm的回血。

“啪”——护士扯开扎管,用胶布固定针头,调整好输液阀后转身离去。

雷晟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按住细小手腕的大手,却愧疚地看见留在手腕上的两道红印。

小米怨恨地抬起头,眼眶里充盈着摇摇欲坠的泪水。

“呃,完了去吃肯德基。”雷晟突然有点慌张起来。

“医生说——不能吃油腻——”小米拖着哭腔说。

“那,那吃什么?”

报以回答的是不无怨气的用力擤鼻涕声,两道青色的鼻涕瞬间流到了上嘴唇。

雷晟手忙脚乱地取下瑞士包,掏出抽纸擦掉鼻涕,又重新抽出两张干净的覆盖住鼻子:“擤!”

小米厌恶地摇头甩开他的手:“我想尿尿。”

“尿尿?哦!”雷晟站直身体,比壁挂上的液体袋还高出半头,左手小心翼翼地取下液体袋后举高,又俯身用右手扶起金属椅上的小米,两人极不协调地踱到卫生间的盥洗台前,雷晟往左迈了一步,小米却戛然止步,输液管差点被绷直。

“我要进女厕所。”

“女厕所?”

“我是女生。”

“这样,小米,你看爸爸要帮你拿吊瓶,但是爸爸又不能进女厕所……”

“爸爸不能进女厕所,我也不能进男厕所。”

“这样好不好,爸爸先看下男厕所,要是没人我们再进去。”

小米决绝地摇摇头。

雷晟再次感到一阵慌乱,张着嘴想讲道理却又说不出什么,“男士上男厕所女士上女厕所”这种问题由五岁小孩口里说出来,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余地。

“交给我吧。”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雷晟回头,穿着红色连衣裙30岁上下的女性微笑道:“我带她进去吧。”

“这可……麻烦了,谢谢阿姨!”雷晟拍了拍小米的头。

“谢谢阿姨……”小米怯生生地说。

“不客气。”女人从雷晟手中接过液体袋,带着小米走进了女厕所。

呆立在盥洗镜前的雷晟无助感油然而生,小米两岁时和前妻离婚,之后三年里来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非常娴熟地应对抚养孩子的诸多问题,现在看来只是高档全托幼稚园和钟点工造成的假象,夜里闹钟调到2点30把尿和周末将超市买来的牛排煎熟浇上番茄酱换来孩子一声欢呼——不过是自己臆想中优质父亲的全部责任,何等简单又何等自我满足,当失去外助,需要面对每一天每一餐的现实,感觉如同站在巨大轰鸣的搅拌机前一样惶恐,这种惶恐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的,如果迎头而上,就要有人生被搅得粉碎的觉悟。

本来以为贬到泽生就是不能再低的境地,自己放弃“天选之人”的骄傲,领着不到50万的年薪,接受并且满足于平庸的生活,想不到这还不是终点,自己居然会有流离失所的一天,而且带着五岁的女儿!不行,自己可以,小孩不应该长期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她母亲或者外婆外爷是不是可以……

左手失控地拍上脸颊,雷晟冷冷地看着镜中的男人——泽生当然不至于,可你作为所谓“天选之人”,哪怕是d等,也是在天世登记在案,你以为那群鬣狗会放弃所有可以嗅到的线索?不错,他们不在乎劣等能力者,不然也不会随便打发到子公司,可是他们在乎背叛,你居然天真到以为他们会高抬贵手——不对,不是天真,是自私,你想逃避,一个人酣畅淋漓地逃之夭夭,混蛋!

雷晟拧开水管洗了把脸,继续望向镜子待情绪如旋涡沉淀至底,脸色恢复如常。

——等等,刚刚过去了多久,三分钟还是五分钟,为什么一开始没有看表?为什么卫生间里听不见声音?

雷晟目光盯住卫生间的门,手探向外套兜里。

愚蠢,你以为你还有胡思乱想的时间,镜中那张粗悍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而凶狠的笑。

“线”在接触到门的瞬间垂下、收回,女人带着小米走了出来。

“麻烦您了。”雷晟再次道谢后接过液体袋,待女人离去后用手背抚了一下小米的脸。

“爸爸你手好冷。”

“因为洗过手。”

“我也要洗手。”

“可是你在输液。”

“但是饭前便后都要洗手,老师说的。”

“那我们输完了再洗,好不好?”

“嗯……爸爸?”

“嗯?”

“中午吃什么?”

“中午吃什么?”背靠安乐椅、双脚放在脚凳上的老人提问。

“……”苏宥沉吟道:“工作餐?”

“当然是家庭餐。”金先生下意识地抹了抹头发,却想起今天还没有打发油。

苏宥咧嘴笑了:“那母亲大人也要出席?”

金先生轻叹一声,目光从儿子那张阴恻的脸上移开,缓缓在房间内巡视。这是一间略为偏大的客厅,大约有80平米,除了面积偏大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吊灯、鱼缸、红木沙发、盆栽、通往楼上的扶梯,中式装修虽然考究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中产阶级往上的水准,从外部看这栋建筑也毫无可疑之处,约2000年初的半旧商品房,少得可怜的公共区域外就是闹市区,负一楼是闹哄哄的生鲜超市,负二楼停车场。

苏宥顺着父亲的视线玩味地看着客厅里的每一件摆设,突然开口:“这条情报可以卖到100万以上。”

“什么情报?”

“蔚然集团位于cbd写字楼的总部只是摆设,这里才是老巢。”

“哦?”

“送小孩上学的夫妇、上楼时吵架的父女、超市收银员、保安,这栋楼所有人都是演员,不对,准确说是员工。”

“你这算有罪推论?”

“一半一半,毕竟上电梯前接触的人太多,每个人都是一个信息体,不巧的是他们泄露的信息太多。”

“他们很专业,你能看出问题不是他们有多大问题,而是你的天赋。”金先生笑道:“酬劳基础上可以再加100万的封口费,如果有必要。”

“不必,约定的费用里包含了保密费,”苏宥束手道:“而且这块费用高于工作费有违职业道德,更何况你们还帮我应付了母亲大人的狙杀,还有打发天世的盯梢。”

“这么说打折的理由也有亲情成分在?”

“这可说不清了,”苏宥笑着摇摇头:“好奇是真的,什么人连你的专业团队都感到棘手,能力者?”

金先生起身走进书房,带着一份并不太厚的打印件出来递给苏宥。

苏宥接过连封面都没有的文件,初一浏览便露出惊诧的神色,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继续细度,十五分钟后将文件递还给他。整个过程金先生一直用欣赏的眼色注视着他,即便是自己培养的专业审讯专家也很难面对爆炸性的信息而不提出多余的问题。

“正常人的话,试过sp新款吗?”

“天世的中层受过很严格的训练,吐真剂和催眠的意义都不大。”

“已经上过刑?”

“还没有,如果不能一击中的,怕反而会激发出耐受性。”

苏宥点点头:“带我见他,先在观察室,最好不要监控画面,单向玻璃那种。”

“跟我来,入口在楼上。”金先生指了指扶梯。

戴金丝眼镜、将高尔夫衫扎进皮带的男人走到仍然倚在安乐椅上的金先生身边,金先生放下手里的《韩愈文集》戴上眼镜。

“多少时间了?”

“3个小时20分钟。”男人回答。

“苏宥做了什么?”

“没有特别的行为,一直观察,20到30分钟不等起来活动下,除了上厕所外视线没有离开过目标。”

“目标呢?”

“没有饮水,感冒症状有加重的趋势,咳嗽比较频繁,小便1次,用衬衣搽眼镜片2次,皱眉4次,默笑过1次,闭目养神3次,时间分别是10分钟、15分钟、10分钟,其余时间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

“你能从中得出什么,岳山。”

“降低身体机能,倒逼刑讯强度;考虑可能性较大的刑讯方式以及应对办法;还有就是时感测试,兼有应对准备和精神控制力测试。”名叫“岳山”的男人胸有成竹地作答,看来有所准备。

“我能得出的结论和你相差不大,竹队交给你还是合适的。”

“哪里,先生过奖……”

金先生摆手打断道:“还有苏宥,你从苏宥那边能分析出什么?”

“苏先生……一是,一是您没有下令列为观察对象,二是也确实没有多少特异化的行为……”岳山顿感芒刺在背。

金先生又捧起书,却没翻开,而是将头枕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半晌才悠悠道:“不怪你,你是体系培养出来的人才,而我这个儿子啊……观察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刑讯只能下午了。让老徐做饭吧,宫保鸡丁、水煮鱼、白菜豆腐汤。岳山你也一起。”

岳山正想答是,腰间的对讲器响了:提请进入目标房间。

金先生朝岳山做了个终止的手势,接过对讲器:“同意。”

岳山打开电视机,按下藏在背后的暗钮,画面切换为囚室。

坐在椅子上的汪东辰看着走进来的苏宥,并没有特别奇怪的神色。

苏宥伸出左手:“你好,我叫苏宥。”

汪东辰迟疑地用左手轻握一下,随后看似随意地在胸口衬衣上划过。

“好热,想喝点什么?”

汪东辰摇摇头,借助昏黄的灯光再次确认了一下苏宥的脸:“你很有名。”

“哦?”

“我做过你的功课,就在那天过后,也只有泽生那帮废物才把你当做普通的地下司仪,你代号是‘医生’,开的‘药方’价值超过6位数,亲自‘手术’则是7位数上下,只不过不是治病,而是让人开口。”汪东辰挤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今天这单是怎样,开药还是动手?”

“其一,传闻的报价有水分;其二,除了以上两种类型还有别的服务项目,一切以雇主要求为准;其三,蔚然给我的情报实在有限,你又是专业人士,贸然动手我也没有把握,不如开方赚钱稳妥。最关键的是,金主并不想通过我来转达想要的信息。”

屏幕前的岳山用目光试探金先生,金先生用食指按住桌面上的一片纸屑,缓缓道:“正和博弈。”

岳山若有所悟地点头:“零和博弈追求不对称,正和反而需要相对公平的筹码,所以是故意放出少量信息,为的是布局?”

“站在我们的角度是这样,但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梭哈了,要知道,从我们给他的信息里他能获取的大概也只有这些——源头是蔚然,对象是天世。”

“虽然少,可也是关键信息。”

“你不会以为汪东辰到现在都没有猜出是我们下的手吧,为的是对付天世,”金先生微笑说:“起码他有80%的确定性,苏宥的下注看似贸然,其实汪东辰到手的也不过只有他有待验证的20%,对于我们其实没有实质性的损失。”

“是很巧妙,问题是这样足够让对方开始谈判了吗?”

“当然不够,这才刚刚开始,先让厨房送点工作餐吧,正餐等苏宥一起吃——恐怕还要等几个小时。”

监控画面中苏宥起身,径直走向门外,汪东辰继续保持坐姿,埋着头一动不动。

金先生和岳山面面相觑。

“他刚才说了什么?!”金先生指着消失在门后的苏宥。

“——说的是‘我只有一个问题:天世知道你2005年在新奥尔良做了什么吗?’”

“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直接走了,没有等他回答。”

“……给他的资料里有关于新奥尔良的?”

“有的,有汪东辰的出国记录,确实有05年新奥尔良这笔,但是只有出行和返程时间,没有详情。”

“叫琳达的人马上查……一个小时内我要看所有能查到的资料,还有,”金先生保养得甚是平滑的脸上突然多出好几条深纹,稍微失态后又自嘲地一笑:“让老徐马上做饭。”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川菜。”苏宥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笑容天真无邪。

“豆腐汤是给我的,老了,不太能吃辣。”金先生叹息。

闲聊间岳山带着两页纸走到金先生跟前,金先生接过,瞟了一眼放在一边,示意岳山坐下,然后亲手给他盛了一碗饭。

三人开始吃饭,饭间没有交流,饭后佣人收拾了餐具,为三人递上热茶后退下。

苏宥先开口:“接下来要做三件事……”

金先生捏着杯盖摇摇手:“岳山不是外人,他还有很多向你学的,你看能不能整个复盘一遍,当然,涉及你工作秘密的不必说。”

岳山站起来向苏宥郑重一鞠:“请苏先生指教。”

“不敢不敢,那就从谈话前开始,我在进去25分钟前服用了刺激出汗的药——就是普通的感冒药,为的是让和汪东辰见面时身体特别是手上有汗液。”

“岳山,里面有多少度?”金先生转头问岳山。

“暗室因为考虑到通风问题,中央空调效果不好,温度应该低于15度,只是室内因为不通风体感上会稍微高一点,但绝对不至于出汗。”

“所以你通过握手暗示他——房间很热,你之所以觉得冷是因为恐惧——所以你的精神力并没有自以为的那样强。”

“是双重暗示,我用左手握手是因为他是左撇子,传达的第一道信息是我们知道你所有底细。”

岳山皱眉:“他所有动作的强势手都是右手,没有任何资料证明他是左撇子。”

苏宥笑而不答,金先生示意继续。

“第二道信息如你所说,但是这样的传递方式比起第一道来说过分刻意,为的是让他反过来确认自己的判断力控制力没有问题。”

“不错,以他的能力就算在病中也很容易就能识破你的把戏。”金先生点头。

“他有两个特质,一个是完美主义,还有就是由此衍生的极端控制欲,这两点应该是他年纪不大就能在天世跻身中层却又迟迟进不了核心圈的原因。同时也是我们能够有所突破的空间。”

“所以您随后向他释放一定的信息,为的是让他在相信自身判断力的同时也再次确认自己手里确实有实打实的筹码,然后引导他和我们对弈?”岳山一边思索一边说。

苏宥看着金先生说:“大方向是这样,我认为我释放的信息你们应该可以接受,当然是可能造成些麻烦的……”

“没有问题。”金先生截然道。

“那就好。他的预期有两个目标:保守忠诚和保住性命,换了其他人会有个先后排序,因为选择其中一项就必须放弃剩下一项,但对于完美主义和控制欲者来说,这两项不是不能整合的,甚至可以既互为条件又互为结果。他大致的想法是这样:先想办法传达出讯息,再拖延一段时间后出卖天世换取活命。因为讯息先行传递,所以后期的招供反而成了诱饵,再加上他能掌握的信息很难涉及天世核心,所以功大于过,甚至根本无过,于是天世有很大几率不予追究处罚。问题在于……”

“问题在于如果招供时虚实掺杂,他也有一定把握不会被天世追究,所以他一直在权衡是否有必要冒险向外界传递讯息,所以你才加上新奥尔良这个筹码,让他不得不履行讯息传递的义务,同时为了减低风险就没有必要在招供时耍多余的花招,从而反向保障我们获取信息的质量。这点我倒是想过,苦于没有更有分量的筹码,新奥尔良这点是我们团队花了48个小时也没有注意到的,刚刚我给了他们一个小时重点搜集信息,拿出来的东西也只能勉强让我做出一两点单纯的猜测,就像你之前的有罪推论。”金先生摩挲着下颚的胡须说。

“他是1981年出生的,2005年时24岁,按你们给的资料他22岁便已经是天世外勤部二科科长,之后两年只出国两次,每次时间不超过半个月,新奥尔良是第三次,对于这种能力出众又年轻的新秀,我相信蔚然在完全放手前也会有相当长的考察期,所以即便出国也是有专人盯梢的,我想他自己也清楚这点,所以哪怕手握大量转瞬就能换回各种利益的资源,也绝对不会有逾矩的行为,除非出现了特殊情况。”

“……卡特里娜?”

“对,他是8月24日抵达新奥尔良,8月27日美国史上最大的飓风‘卡特里娜’袭击***斯安那州,8月29日洪水涌进新奥尔良市区,3天之内全城变成鬼城,官方宣布该地区进入红色警戒区域,先是暴力团伙奸/淫/掳/掠,平民出于自卫组团反抗,后来感受到杀人放火的乐趣也开始成为施暴者,最后连警察也加入进来,总之那段时间的新奥尔良只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存在。”苏宥收敛住眼中兴奋的神色,继续道:“在这种情况下监视基本不可能继续,汪东辰遇到了天赐良机,按规矩任务中断他应该第一时间回国,可是记录是9月6日才返程,他不会浪费这9天时间的。”

“交通中断这个理由也是足够充分的,也保不齐他在这9天内完成了任务,至于监视到底有没有中断更无从得知。您其实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只是建立在假设基础上的吧?”

“能约束人性的只有具备执行力的制度而不是教条,人性本身没有任何可信任的价值,其实哪怕监视者安然无恙汪东辰依然会主动采取行动甚至趁乱灭口,岳队长、金先生,换了你是急切需要资源的24岁的年轻人,在那种机会下会怎么做?”

岳山张嘴想反驳,看见金先生深思的表情后也只能选择默然,半晌才挤出钦佩的表情称赞道:“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苏先生您居然一眼就能对上准确时间和事件,还想到这样深的层面,真是博闻强识。”

“那倒不是,因为我那时刚好就在现场。”

“现场……干什么?”

金先生苦笑。

“按照cia的报告是见义勇为,实质上是狩猎,毕竟能在高度文明的城市里自由杀人,对手又有成组织的抵抗力,这种体验不可多得。”苏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

2005年你不是只有11岁……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数字后,即便杀人如麻心如铁石的岳山也不禁对眼前这张清秀的笑脸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打住吧,”金先生放下茶杯:“说说眼下做什么?”

“首先是把警戒调整到外紧内松的状态,其实内部不做调整也可以,他受过的训练里有一百种办法对外界传递讯息,外部倒是需要加强,控制接近大楼的人截断传讯,当然这不是需要我给意见的地方,金先生也肯定部署过了。”

金先生点点头。

“然后刑讯从晚上12点开始为好,那时应该已经完成了传讯。”

“还需要刑讯吗?”岳山不解。

“当然需要,汪东辰和你们都有必须要演完的剧本,不认真是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信息的。”

“方式有建议吗?”

“很简单,先是常规手段,”苏宥抄起茶几上的雪茄剪抛给岳山:“大约90分钟后用这个剪断右手小指,三分之一即可,如果还不行不要去剪第二只,剪……,不,应该用不着,完美主义者不会容忍自己身体上留下太多不可逆的创伤,房间的灯光要调亮,他的眼镜不能取——全程绝对不能让他有自暴自弃的情绪和失控的感觉。”

“——受教了,”岳山心悦诚服地说:“还有一个问题,他凭什么确认自身安全,如果他不相信我们会履约,我怕审讯出来的东西水分太大没有价值。”

“这个不用担心,到晚上你就明白了,比起传讯,这种人有多的多的办法保命。”

“别说岳山,连我都受教了,”金先生端起茶杯:“差不多该午休了。岳山,通知财务给苏宥转账,送了苏宥先去忙你的,五点过后再来见我。”

走到玄关时苏宥回过头看着金先生的背影道:“你找来那个人,很有意思。”

“你是说哪种层面的意思?”金先生没有回头。

“哪种层面都有意思,本来不至于输给他,却莫名其妙选择了最原始的肉搏,”见金先生没有反应,苏宥稍微提高了音量:“我一直以为你把姓文的当亲生儿子,那家伙是你精选的磨刀石,现在居然有点猜到了你的意图,不惜为他拿蔚然做赌注,好大手笔,呵,难不成我还真的有个亲生兄弟,你的儿子可是越来越多了。”

“你是唯一让我感到骄傲的一个。”金先生顿了顿,步入里屋。

“呵呵,谢谢,谢谢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