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舞自然被孟桓追上了,带回了投宿的客栈。
屋子里,孟桓还未来得及同姜舞询问个中缘由,杜容兮就冷声道:“姜舞,本宫有些话要与你单独说。”
孟桓立即挡在杜容兮面前,眸色阴冷,防备道:“有朕在,你休想靠近她半步!”
说完,就拉着姜舞去了隔壁的房间,并嘱咐随从看好杜容兮,不许她靠近一步。
杜容兮知道姜舞还活着,知道素美人死了,姜舞一定会出现,知道孟桓若见到姜舞定会激动高兴,可是,孟桓对她那样防备,生怕她会再害死姜舞一回。
她杜容兮真有那么狠毒吗?
她纠缠了孟桓这四年,只得了一生委屈、一身心伤,她早想过不如就此成全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孟桓冤枉她毒死素美人,要废后,那时,她已经安排好冷宫一把大火,杜家再从中周旋,她便远走天涯……可偏偏,孟桓那道废后的旨意没有下来。
隔壁的房间内,孟桓热泪盈眶,紧紧抱着怀中的人,感受着至爱失而复得,他欢喜若狂,心情此时都还激动得难以平复。
“你还活着,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等得孟桓放开怀中人,仔细的看着她的所有,目光落在那个一岁多的孩子身上。
姜舞带着孩子跪下,此时她也泪盈于睫,同孟桓道:“去年臣妾得到宫中心腹报信,早有准备才逃过一死,臣妾怕若是逃过那一回,皇后仍是不能容臣妾活着,不能容孩子活着,就将计就计用别人顶替,瞒着所有人带着孩子逃出了皇宫……”
“这是朕的孩子……”孟桓目光慈爱的看着那个孩子,将他抱起来,晋阳一行,他收获颇丰……
姜舞又与孟桓说了许多在宫外这一年的事。
大抵是带着孩子逃到了晋阳,置了一处宅子,安心抚养孩子,日子过得平静……
总归,孟桓今日比那时收复了八方小国,他们的君主都跪在他脚下臣服时,还要高兴。当日,就下了大手笔,要宴请客栈中所有人吃酒,他还持着姜舞手,怀中抱着宝儿,于楼上同客栈中所有人高兴道:
“今日我寻回失散许久的妻子和孩子,十分高兴,便将这份高兴与大家一同分享!”
客栈中的人,自然纷纷道贺,也十分的替他们高兴,大碗喝酒,个个交谈甚欢,如逢大喜。
杜容兮站在偏隅一角,静默的看着他们的欢笑喧闹。
孟桓,你当着那许多人的面高兴说姜舞是你的妻子,那我呢?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后,姜舞她不过是个妾罢了!
姜舞得意的眉眼瞟了眼在灯光暗淡的杜容兮,小声懂事的同孟桓道:“皇后娘娘在那儿,许要不高兴了。”
“不必管她。”孟桓宠溺垂眉看着怀中温柔俏丽的女子,杜容兮此时多余的很,多提一句都影响他的心情。
第二日一早,孟桓就写了道旨意,因为他在晋阳寻回了姜舞和宝儿,决定对晋阳城格外恩赐,免其十年赋税,大赦晋阳。
旨意尚未发下,就遭了随行而来的谏臣阻挠。
“皇上,晋阳乃繁华之城,每年的赋税占全国九分之一,皇上若是体恤百姓之苦,免晋阳赋税,不如免东凉、汉州等地的赋税。”
孟桓不过是一时高兴,突然而想的想要免晋阳赋税,此番听谏臣一说,自然醒神,这道免晋阳赋税的旨意便换成了免去东凉、汉州等十城一年赋税。
那时,姜舞正抱着孩子坐在一旁玩耍,等着谏臣走了后,姜舞温柔的笑着赞赏了一句:“方才那位大人好像也是杜丞相的门生,杜丞相当真是教出了许多好官,否则,皇上就要犯了糊涂了。”
原本孟桓也觉得那谏臣是个好官,还想重用于他,可就那句:“杜丞相的门生”让他这心里疙瘩的很。
“朕出宫已有几日了,明日你就随着朕回宫吧。”孟桓掩起脸上的不悦,拉着姜舞的手柔声道。
姜舞却退了一步,道:“皇上,于宫中而言,臣妾已经死了。您就让臣妾安心的在晋阳住着吧。往后,您若是想臣妾了,就出宫来看看臣妾和宝儿就好,臣妾不想要什么名分,只要皇上身体康健,宝儿平安的长大,于愿足矣。”
姜舞善解人意的道,神色之中亦有畏惧的隐晦。
孟桓自然了解她所担忧之事,坚定道:“放心,朕定会护你们母子安全。”
寻得了姜舞,孟桓在晋阳自然没了散心之意,只待了三日,就领着人回宫了。
姜舞回宫,不能以姜妃之身份回宫,也不能是晋阳新找的美人儿,一来,显得孟桓太过荒淫,出趟宫就带回位美人儿,二来,刚死了个长得与姜妃一致的素美人,又来了个与姜妃几乎一模一样的姜妃,听着都觉得乱得很。
最后啊,姜舞都觉得,既然素美人已经死了,素美人又与她长得那般相似,不如,她就顶了素美人的身份。
如此,甚是妥当。
只是,孩子如何安置?
素美人被拘在素芜阁内不过半月,总不能就平白的生出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孟桓自然是想与自己的亲儿子常伴一处,能体验体验父子亲情,可这孩子此时还不能带入宫中。
最后,思来想去,姜舞将孩子送到闻尚书府上养着,毕竟素美人是闻尚书的女儿,姜舞既然顶了素美人的身份,往后自然与闻家荣辱相连。
“娘娘为何要将小公子养在闻家?奴婢看得出皇上很想接小公子住在宫里,小公子在宫中,对娘娘可有利多了。”
素芜阁内,姜舞已经被孟桓暗中送入,此番,留在她身边伺候的仍是先前的紫衣侍女。
姜舞冷笑,道:“宝儿在宫中,难免会遭杜容兮毒手。还有,闻家如今是我的娘家,皇上自然会对闻家多加倚重,皇上想儿子了,多往闻家走走便是。”
素美人入宫,再到她顶替素美人,这些早便是她安排好的棋局。
只是可惜的很,她折了素美人这么重要的一步棋子,竟然都未曾动摇杜容兮半分。
一想到杜容兮,姜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意。
姜舞的目光落在紫衣侍女身上,拉着她的手,宛若平常的说着话:“环儿,我待你如何?”
紫衣侍女恭敬动容的回道:“娘娘待奴婢十分好,奴婢的这条命都是娘娘给的。”
当年,她才六岁的时候,被父亲卖给了青楼,那时候是姜舞经过,买下了她,免了她当青楼女子的命。此后,她便一直在暗中听姜舞的吩咐办事,姜舞从不曾苛待于她,虽然是个侍女,可至少比青楼女子要好了许多。
“环儿,那你应该要报答我才是,现下,我需要你的命了……”姜舞冷冷道,看着环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样物件,冰冷的很。
环儿震惊抬头望向姜舞,触及到那冰冷的眼神后,她犹豫了会儿,最后颓败道:“只要能帮到娘娘,奴婢这条命死不足惜。”
“很好。”
夜色,将皇城笼罩,昏黄的灯光渐渐点亮。
素芜阁里的灯光更暗淡,只挂了一个白纸灯笼,映得那块牌匾上朱砂红的字,一红一黑。殿内,隐约的传来姜舞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这夜里,显得阴森恐怖。
姜舞入了宫后,杜容兮就派了人盯着素芜阁。
这会儿她才要歇下,就有宫人匆匆忙忙前来,同她禀报:“素芜阁刚刚突然出现了一声凄厉惨叫,接着就听得里面素美人在哭,至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奴婢进不去,并不清楚。”
杜容兮示意宫人退下,道:“一会儿孟桓该过去了,自然就晓得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起身来,让锦秋重新给她梳头带上头饰。
今儿,怕是一时半会不能睡了。
姜舞是孟桓失而复得的至爱,他自会派人看着素芜阁,故而,素芜阁里有半点动静,他不会比杜容兮晚知道。
夜色之下,孟桓得了宫人禀报后,就匆匆的披了件披风带着陆海疾步往素芜阁去。
素芜阁内,屋子里的灯都灭了,孟桓命人将屋子里的蜡烛都点上,才看到姜舞害怕的蜷缩在一处角落,她双手抱着膝盖,头发凌乱,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嘴里小声的啜泣。
“舞儿。”孟桓疼惜的唤她。
姜舞这才抬起头来,望着孟桓,当即蹿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带着哽咽的声音说的:“皇上,我怕,您总算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孟桓柔声问,生怕声音大了会惊吓到姜舞。
姜舞靠在孟桓怀中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情绪,她擦了眼泪,哭着道:“环儿她……死了!”
孟桓陡然一惊,身体颤了下,脸色变得冷峻。
姜舞带着孟桓去环儿的房间,指着地上的尸体,说:“用了晚膳后,环儿说身子不适,臣妾就让她早点儿歇着,环儿回了房间后就没有再出来过,后来,臣妾听见一声很吓人的声音从环儿的房间里传出来,臣妾就跑过来看,就见环儿已经倒在地上,人没了气息……”
“臣妾一时吓坏了,环儿跟在臣妾身边许久了,臣妾与她同姐妹一般,才回了宫中,她就莫名的死了。皇上,臣妾害怕……”
说到这些,姜舞神色里满是恐惧,整个人都往孟桓的怀中躲着。
孟桓见她如此,对她更是心疼。
“皇上,今日环儿出去过,还与皇后的宫女碰上了,您说,是不是皇后娘娘……她用环儿来警告臣妾?”姜舞梨花带泪的哭着,神色里满是害怕。
孟桓一直沉默着,像是思考着什么。
姜舞不再说多的话,只靠在孟桓怀中哭。
陆海去检查了环儿的尸体后,躬身同孟桓道:“并无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看不出是怎么死的,具体,还需让仵作详细检查才能知晓死因。”
孟桓点头,让陆海找仵作过来。
至于姜舞,她如今这般情况,孟桓怎会留她一人在素芜阁内呆着?他将姜舞带回了德章宫里,暂且让她在德章宫内歇一晚,明早再派人送回素芜阁。
环儿的死因很快查了出来,是吞了朱砂而死。
“环儿怎么会突然吞朱砂?她好好的,怎么会寻死路?”姜舞哭着道。
环儿自然不会好端端的寻死,她们才回宫,环儿就死了,自然是被人杀害的。
姜舞说了,环儿昨日出了素芜阁,与杜容兮的宫女碰上了。所有的事情都这么明白,自然是杜容兮杀了环儿……按理说,推论出这些来,孟桓该勃然大怒才是,该立即去凤鸣宫里向杜容兮发难才是。
可孟桓,竟然安静的听着仵作禀报了环儿的死因后,与宫人吩咐了一句:“将她好生安葬,旁的事,莫多说了。”
“是。”宫人应下,去安排环儿的后事。
姜舞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带着几分不解又愤恨,问:“环儿就这样死了?”
“朕总不能因为一个宫女,就去怪罪皇后。”说罢,他叹了声,将姜舞拥入怀中,哄道:“朕知晓你与环儿感情深厚,朕再给你选几个宫女伺候。”
姜舞从孟桓怀中挣脱出来,失望的笑着:“也是,连嫔妃死了,皇上都不会去为难了皇后,更何况是个宫女呢?臣妾晓得,皇上与皇后娘娘感情深厚。”
她说得恨,决绝,像是心死如灰一般。
又提醒了孟桓当初明知她死于杜容兮之手,却没有去为难杜容兮的事。
孟桓很是颓败,他拥着姜舞,低沉的嗓音说:“姜舞,你晓得朕心里只有你,只是,对不起……”
说完,他就放开姜舞,出了德章宫。
抬头看着外面的夜空,星光闪耀。再遇上姜舞时,孟桓自然是高兴万分的,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慢慢衍生出很对不起杜容兮的想法。
虽然杜容兮狠毒,逼着他娶了她,还做了那么多坏事,可,杜家帮他拿下了天下,到如今杜家仍是一文一武帮着他打理朝政,他至少该对杜容兮有那么点儿恩情,至少对她好点儿吧?
可他,从来只恨她,从没有对她有过半点儿的好。
因为姜舞的死,他对杜容兮的恨,更加深了……
可现在,姜舞没死,他对杜容兮的那些恨,突然就消弭了。
路上走着走着,突然陆海小声的提醒了他一句:“皇上,前面就该到凤鸣宫了。”
孟桓这才回神过来,抬头看去,见凤鸣宫里还亮着灯光,他轻咳嗽了声,问:“现在到什么时辰了?皇后怎么还没歇下?”
“刚到丑时。奴才过去问问。”陆海道,提着灯笼就要往凤鸣宫里去。
孟桓叫住他,“朕去吧,你在外面候着。”
素芜阁里环儿死了的事,已经传到杜容兮这儿了。姜舞这步棋,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她就在凤鸣宫里等着孟桓来问责。
她原先是嫉妒姜舞得孟桓喜欢,所以不喜欢姜舞,也觉得姜舞这个女人,毕竟是异族,藏得太深了,留不得,所以赐了她一碗毒汤。
可素美人死前同她说了那一番话,如今姜舞又为了打击她,再杀了一条人命,姜舞可比她狠毒多了!
有脚步声响起,杜容兮以为是锦秋进来,头也未抬起,就道:“这时辰了,你先去歇着吧。”
那片明黄的衣角入了她眼中,她才惊愕抬起头来,叫了声:“皇上?”
很快,她镇定下来,孟桓此番来,必定是为了环儿之死要来质问她。
她抬眸,肃冷的看向孟桓。
可半晌,孟桓只道了句:“夜深了,你早些睡下。朕走了。”
说完,当真转身迈出了屋子。
杜容兮怔愣的望着孟桓离开的背影,她此时尤为疑惑,孟桓应当大声斥责她,应当警告她不要对姜舞生歹心……
可,孟桓为何没有?
夜色愈深,杜容兮乏得很,睡下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姜舞就被宫人送回了素芜阁内,她在宫中耳目众多,昨儿孟桓去了何处,她自然晓得。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孟心悦去了素芜阁内,一见着姜舞就高兴的与她拥抱:“姜妃你当真没死!真是太好了!你还活着,杜容兮这下没好日子过了!”
只是,姜舞却唉声叹气,脸上满是愁容:“唉,虽然皇上与皇后一直不合,但是,皇上心里,或许早有了皇后娘娘的位置,否则,怎么会一再容忍她?”
“皇兄绝对不会喜欢杜容兮的!”孟心悦语气肯定的道。
皇兄若喜欢杜容兮,定会像是对待素美人、姜舞这般宠爱才是,她在宫中看得分明,皇兄对杜容兮容忍只是因为杜家罢了,其实,皇兄对杜容兮恨着呢。
“你不懂。”姜舞摇头道,她神色一瞬晦暗。
随即,姜舞与孟心悦道:“如今我还活着,她是不会放过我的,皇上虽然宠爱于我,可却无法时时刻刻的保全我,心悦,她将你嫁了荣国侯府的世子,你应当也是恨她的,往后,我们俩定要同气连枝……”
“嫂嫂放心,我与杜容兮不死不休,我定与你站一道,一同对付她!”一提到杜容兮,孟心悦就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姜舞又迟疑了,半信半疑的眼神看向孟心悦,问:“你就不怕……她再将你随随便便的嫁了?”
“我有皇兄的圣旨,这一年内,我不必嫁人。”
杜容兮突然病倒了,发烧昏迷,太医来看过,锦秋给她灌了好几碗的汤药,她都不曾醒过来。
她昏迷中常常呓语,说得净是些教人听不懂的胡话,什么“成全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权当是我错了,我输了……”
杜容兮这病来得急,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按着退烧的方子先开着,一天里就给杜容兮灌了五六剂的药。
锦秋看着杜容兮这般模样,都哭红了眼,嘴里念叨着:“娘娘,您可要挺过去,不能她回了宫,您就倒下了。”
或许,锦秋这话起了作用,到了夜里,杜容兮的烧退了,呓语少了,人睡得也安稳了许多。锦秋你颗悬着心才放了下来,小声吩咐了宫女去将药热一热,等会儿再给杜容兮服下一碗。
又吩咐了宫女去准备几样清淡的小菜,说不准等会儿杜容兮醒了会饿,想吃些东西。
又让人出宫给杜府递消息,告诉他们,杜容兮已经退烧,让他们不必担心……
这一番忙碌,锦秋不得一点空闲歇着。
刚得了空,她便在杜容兮榻前打了个盹。
孟桓就是那会儿进来的。
宫里无人同他禀报杜容兮病了的事,他看了半天的折子,到了深夜里出来走走,见凤鸣宫这会儿还亮着烛光,就进来了。
杜容兮双目紧闭的躺在榻上,烛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很,额头还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眉头紧锁着,神色很是不安,很难受一般。
孟桓于榻前坐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见她眉头紧皱时,便伸手抚上她的眉头,将那些褶皱抚平。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会惊扰了杜容兮。
杜容兮在不安的呓语。
“孟桓,你实在欠我太多,可我不想讨回了”
“我处处救你、帮你,可你就从来不信我……”
“你就待她好吧,不必再理会我”
“我放过你们,也放过我自己……”
有宫女端着热好的药进来,压低着声音喊:“锦秋姐姐……”见锦秋在一旁打盹,坐在杜容兮榻前的人竟然是孟桓,吓得忙跪下请安,“奴婢……”
“嘘。”孟桓朝她嘘声,压低了声音:“莫惊扰了她们。”
宫女端了药碗过去,低着声音道:“过一会儿娘娘该喝药了。”
孟桓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询问了句:“皇后怎病得这样重?”
宫女回道:“今儿一早,奴婢和锦秋姐姐伺候娘娘起来,就发现娘娘病了,想是昨夜里娘娘在外面站得久了,染了风寒。今日娘娘都喝了好几剂药都不见好转,到了夜里才退了热,稍微好了些……”
“你退下吧。”孟桓道。
这会儿,锦秋也醒了,见孟桓在,行了个礼,就同送药进来的那个宫女一同退出了屋子。
殿内,只剩下孟桓和杜容兮,杜容兮昏迷着,孟桓舀着药喂杜容兮,可杜容兮紧抿着唇,药汁全都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孟桓便赶紧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嘴角。
这药如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