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华,静谧的荷花池子边上,陆海提着盏灯光微弱的灯笼,焦急的站在岸上喊着:“爷,您快回来,青曜玉有宫人打捞,您万金之躯,哪能如此糟蹋……”
急得陆海也往池子里来,孟桓叫住他:“你在岸上站着,仔细看着些。”
月光足够亮,无需灯笼照着也不影响视物,孟桓弓着身子在池子里慢慢摸索,一丝不苟。
陆海担心得很,扔在岸上劝着:“爷,您赶紧上来,实在找不到那玉,明儿将这池子里的水都放了就是,您身子要紧……”
“朕找找,兴许就找着了。”孟桓低沉的嗓音道。
他记得有一回寒冬下着大风雪,杜容兮的手上总托着暖炉,那日午间她睡下了,身边没有宫人伺候着,一不小心暖炉摔了,炭火打落在她盖着的毯子上,燃起了大火,虽然未出什么大事,却也将杜容兮给惊吓住。
听得人说,那段日子,她总半夜梦中惊醒。
至于青曜玉,他是晓得杜家的人一直在寻,只是他不晓得杜容兮有手疾,从未有人同他说过,他也没心思去知道。
陆海在旁看着也是干着急,他倒心里也想着孟桓能将那青曜玉捞出来,送了给杜容兮,这样两人的关系也能有所缓解。
帝后和睦,这江山才稳妥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孟桓一直都在池子里到处摸索,不厌其烦。月光下他的身影映在池水里,涟漪荡起一圈一圈的,将他的影子拉长,孤寂又认真。
在天色要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孟桓从池底摸出了青曜玉,他才上了岸,穿上外衫,同陆海交代:“等天色亮了,找个宫人将青曜玉送去凤鸣宫。”
陆海应下,问他:“您累了一宿了,要不要回去眯会儿?”
孟桓穿好外衫后,道:“快上朝了,朕回去换身衣裳,陆海你去准备着上朝。”
……
天色大亮,杜容兮今儿起得晚,宫人将青曜玉送过来时,她问了几句话。
“谁将这玉捞出来的?”
宫人如实回答:“听说是昨儿夜里一位公子给打捞出来的,早上时,有位公公将玉交给了奴婢,让奴婢将玉送过来给娘娘。”
听宫人这番回话,杜容兮想着,必然是宋焕之心中放不下,夜里又跑去池子里捞玉佩了。他才中了暑热,身子不好,夜里又在水里捞了那许久的玉……
想到这些,杜容兮那颗冷硬的心,蓦的柔软……
她怎么就没早些遇上宋焕之呢?
收了青曜玉,给那宫女赏银,杜容兮便就去戏班住的院子看宋焕之,刚走到门口,就听得屋子里宋焕之在咳嗽。
正要进屋子的杜容兮突然顿住脚步,她想了想,转身走了,只吩咐了锦秋去请太医过来。
宋焕之对杜容兮的那些好,锦秋也都一点一滴的看在眼里,若宋焕之真能给杜容兮另外一种幸福的生活,她心里也高兴。
“娘娘怎么不去看宋公子?”锦秋问,杜容兮的迟疑,让她不解。
“到了门口,不敢迈进去了,不敢相见,不敢同他说话,也不晓得要说什么。”杜容兮道,她此刻心里是乱的,慌的。
她与宋焕之一直以来,刻意疏离,两人都怕破了那一道坎,戳破了那层纸。
她不想给孟桓惹了惊天的丑事出来。
锦秋去了太医院里请太医,却被告知太医都去了德章宫,说是孟桓今儿在朝上病晕了过去。
“孟桓病了?”对这个消息,杜容兮狐疑得很。
孟桓前些年行军打仗,流血受伤常有,却从不见他有过什么头疼脑热的病,他的身体好得很。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