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那边刚种下的梅花就又被尽数拔了去,另外,杜容兮传了懿旨到素芜阁,让素美人随着林贵人去小佛堂里抄写金刚经三十卷,虔诚礼佛七日。
金刚经一卷五千字,三十卷便有十五万字,礼佛除了每日用斋饭之外,便都需跪于佛堂之内。
杜容兮这样的手段来对付素美人,可算是高明,虽说是罚,却是沾了个佛字,旁人也说不得什么。更紧要的是,这样的惩罚比打她一顿板子更折磨。
素美人接下这旨意后,便就立即遣了沁儿去将此事告知孟桓。
可孟桓在德章宫里批阅折子,见都未曾见沁儿。
其实,孟桓是晓得的,陆海给沁儿传了话,将杜容兮传懿旨让素美人去礼佛的事都告知了孟桓。
擅自做主拔掉杜若一事,让孟桓觉得素美人太善于揣度他的心思,显得她的动机不单纯,更是让孟桓有种平日里素美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刻意的在讨好他。
既是刻意所为,便失了率真。
素美人生得再像姜舞,或是学得与姜舞再像,可她毕竟不是姜舞。
她啊,只是别有心机的在模仿姜舞。
这点,让孟桓对素美人生出不喜之心,既然不喜,自不会管束她的死活。
沁儿在德章宫外跪了许久,孟桓都未曾出来,连带了话进去的陆海也不再出来。她便晓得,素美人这罚是必然要受的。
素美人规规矩矩的去了小佛堂抄经书,礼佛。
杜澄辞官这事,渐渐沉下去,现今虽还有些风言风语对杜家不利,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谣言并不经久。
素美人已经在佛堂里三日了,孟桓那儿仍没什么反应,也未曾去看过她。
锦秋思忖了许久,开口同杜容兮道:“娘娘,素美人留不得了,如今皇上对她也是冷了情。”
杜容兮摸了摸挂在衣襟上的青曜玉,略想了想:“杜家这事还没过去,此时若素美人死了,怕是有心人又要因此作文章,反会害了杜家。就暂且先留着她的性命。”
说完,杜容兮皱着眉,心中疑惑得很:“父亲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提辞官?这不是平白的惹人非议吗?”
这事总是让杜容兮心神不宁的很,担心杜家,担心父亲。
“锦秋,你明日出宫回杜家一趟,看看父亲和杜家可有出什么事。”杜容兮同锦秋吩咐了一句,便就手按着额头揉了揉。
锦秋晓得她是头疼了,过去替她轻轻的按着太阳穴,说着让她宽心的话:“就素美人拔了杜若这事,皇上没有帮着素美人,可见这心还是站在杜家这边的。娘娘,您可有发觉,这段日子以来,皇上似乎对您也改观了许多,对您好了许多……”
杜容兮不去想这些,一想,就越发头疼。原先那么多的倾心付出,孟桓付与她的,却是残忍、误解、恨意。
哪怕现今孟桓真对她好了,她的这颗心,早如一潭死水,不会再有波澜。
这七日里,素美人本本分分的将三十卷经书都抄完了,字迹还很娟秀。真是难为了她一个没了眼睛的人。
只是,她刚回素芜阁,第二日一早,素芜阁就传来了她自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