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秦普悠悠醒来,见自己与女郎,并肩躺在野槐树下的野草丛中,女郎正侧头笑望着自己,她双目如水,温柔无限,秦普感觉有摄人心魄的感动,但他没有动坦,没有说话,一任这温馨的时刻继续流淌、继续顺延。
风吹来,已经是晚风了,毕竟是山里,不觉有一丝凉意,眼看着日薄西山,夜幕降临,秦普终触了触女郎的手,两人的手便握到了一起,秦普柔声地说“娘子,我们又一次成亲了?”女郎羞怯地将身再次靠到了秦普的身边,将脸更近地埋在了秦普的胸前,秦普亦随之侧身轻轻地搂向女郎。
这一晌的相拥,虽只是静静,却也甜蜜温馨得让人消魂,如天天得以如此,人生该何以快哉。
秦普若有所思,不觉就沉浸在了与女郎一起生活的憧憬中了,不觉可乐,末了嘻笑着说“啊,娘子,我的新娘,新婚燕尔,你不会让俺这簇新的女婿也躺在这荒山之中,睡在这草窝子里,将这幕天席地当作洞房吧!”
停了一下,女郎转过身,嘻笑道:“这又有何不可,你不照样地美哉美哉的吗?”
秦普说“那是不一样的,我有家,有房室,床卧齐整,早晚栖息有方,怎似这等野*合营营。”女郎未置可否,秦普嘟哝道:“即然已做了我的娘子,就得跟我回家,听我调遣,侍候我,给我生儿育女,管我营生。”
女郎在秦普身上摸出方巾,拿在手中,后又一点一点地将方巾四边收起,收得紧紧的,握在手中,瞬间,一块诺大的方巾便一点儿也不外露地攒进了女郎的小手中。整个过程,女郎并未看手中的方巾一眼,只一味看着秦普,幽幽地说“上次回家,睡的可好,没的体冷酸疼吧。”
秦普这才想起以前想找女郎要说的事,好不急切,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只是说那一夜做了个好梦,又睡得好不安稳。
女郎莞尔一笑,伸开小手,吹了口气,方巾赫然又显现在女郎手中,女郎将方巾抖开,搭在秦普肩上,接着轻轻地提秦普肩上的衣服,秦普还没明白过来,便已离开了地面,天呢,原来,女郎在携得他和她腾云驾雾。
秦普又惊又喜,不觉动情,唤道:“啊!娘子。”
女郎也欣喜,深情地注视着他,末了,唤“官人。”
两人遂在云端搂抱。
女郎羞道:“官人,你还有一个家,没忘吧?”
秦普急切道“泥墙小屋?”
女郎点头,秦普遂说:“那哪能忘了,就那天,在梦里去过,喝了茶,睡了觉,也见了娘子,只是,只是没和娘子亲热。”女郎羞涩,低头莞尔,不觉将头挨在秦普胸前,秦普见她羞涩,不觉畅兴,道“啊!我这有能耐的娘子,且听我说,那一次,虽说是在梦里,我也觉真的也是这样,那里有小鬟对我说,这是我家,我想到了娘子,一点儿也没的怀疑,第二日,我即去找我梦里的小屋,嗨!也真找到了,却是你去西夏了,你在那门板上留给我话,那一时,你不知我有多失落,恨不就追你去西夏!呃,你一定知得我定会去找你吧?不然怎给我留下那话。”
女郎羞而不答,末了问:“你还去过那里吗?”
秦普不解,想了一晌,最后涎问:“莫不我还去过?却是想不起来了,”之后,见那女郎未吭,又问“我去了?做了什么?”
女郎见他这般情景,遂断定他果真是忘了那一场,如此,也算他是心灵纯净的。
女郎嘻说“我很想让你去,却是怕你不愿去。”
秦普立个说:“那哪能呢,自相识了娘子,没有一天不想你的,好想时时与你在一起,只是我有时是没得闲的,却也不知自己忙的是什么。”遂讪笑,又拉了女郎欲要搂,女郎温和一笑,示意他向下看,他便看了脚下的泥墙小屋,两人遂下了云端,之后携手走向那小屋。
小屋内陈设如故,只是没了小鬟,秦普不觉问女郎,女郎却说:“送人了。”颇不以为然。瞬间之后,女郎不知何处,又摸出一玲珑小瓶,有指高,通体莹白如玉,拔开瓶塞,即窜出一股扑鼻的香气,女郎倒出一粒翠绿的小丸,绿豆般大小,托于掌上,但见它,晶莹如钻、香气袭人,秦普始知那瓶内的香气缘自这小丸。
女郎将小丸递到秦普眼前,笑嘻嘻地说“爷,看这个,好看吗?”秦普两眼放光,禁不住的赞美,道“哦!通体透明,芳香扑鼻,定是个好宝贝。”女郎得意地托起小丸,眯着眼正正经经端视了好久,末了递到秦普嘴边,示意他吞下。
女郎眼望秦普吞下,问:“怎的?”
秦普立感一股热气自心腔向五脏六腑窜起,好不个通体畅达的酣美。
女郎幽幽地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秦普见她认真,不觉喃道:“娘子。”
女郎又定定看向秦普,说:“这是我十年的功力,我十年的功力啊,只抵得了一时的欢爱!”
见秦普巴巴地望着自己,女郎似铁了心,道:“罢了,红尘中的情爱岂是性情我辈所能抵挡住的呢?管他祸福,让一切遭遇都来吧!”
秦普听得,猛地一把抓住女郎,动情地说:“娘子,我的好人,看你不管不顾的,莫不肯和我回家了,啊,你待我恁好。”说完即搂抱住了女郎,良久良久地亲吻,喃喃道“我爱你思你,如渴思水,如热思凉,我要娶你,这就娶你,要隆重地娶你。”
女郎亦搂着秦普,良久地抚摸,听了秦普的话,若有所思,迟了一晌说:“不可隆重!”
秦普问“怎的?”
女郎定定地说:“你我不是同类,事已至此,相爱已不可拆散,但有违天理伦常之举,能避则避,且莫制造声势,徒惹是非。”
秦普说:“那你说怎的?我听你的。”
女郎注视秦普良久,说“相爱只在你我之间,没得做给世人看。我不图得名份,情愿与你两情相悦,本打算与你这样下去,现最主要的是,观你近期气势,觉有不虞之相,究竟是什么,我还未看出来,这又让我委实放心不下,所以今就依你,随你回家,帮你看顾,但你我之间,就是恩爱,我做不得你真正的娘子。”
一席话,说得秦普乍惊乍喜,只因那女郎终答应随他回家,秦普亦不考虑近期会有个什么不虞了,亦不考虑女郎是否是他真正的娘子了,甚心足意满。
当下,天色已近黄昏,东边新月已初升,山中暮风渐凉,秦普与那女郎出了小屋,却见自己的马儿正悠然立于屋前,不由与那女郎相视而笑,遂抱得女郎上马,内心好不个欢天喜地。
当晚,秦普安排女郎入自己房院住下,两人郎情妾意,温存欢爱自不必说。
次日女郎起床不觉叹了口气,秦普问“怎的?”女郎说:“本想简简单单与你在一起,只过相亲相爱的生活,不料,到得头来,还是得这般过活啊,唉,这就是红尘人间。”
秦普不解,女郎继续说“我已是你屋里的人了,虽没有明媒正娶,但家里兀自多出一口人,也不是个物件,掩藏不住,终归是要漏头漏脸为人所知,与其揶着藏着,不如就索性放开,让大家见着,况你又有高堂老母,少不得对你关怀爱护,没得,你屋里有了人她岂不知,还以为你少了人论道礼。”
秦普听了,好不欢喜,道:“娘子说的甚合我意,我有心让你见识我所有的家人亲戚,以让他们的知道我又娶亲了,免得再为我操心,却怕你谁也不见,没的让我为难,倒不如不提这事,就当你是我“偷来”的吧,现你即这么通情达理,那再好不过,我们再也不用做那偷且之事,而是正经夫妻,一切正大光明。”
女郎嗔道“没得贫嘴,只是你母说起,且不要象娶媳妇似的大操大办。”
秦普说:“放心,我老娘,已上了年级,通不管事的,我说什么即是什么,她也没个追究。”
随后,秦普领着女郎先见了秦老太。
秦普一见老母,即嘻笑地对老母说,“娘,我又给你娶了个媳妇。”
秦老太还没惊诧过来,女郎已向着老太蹲身伏地,向下插烛似地磕了三个头,秦老太只觉眼前一阵花枝招展、绣带飘飘的晃眼,又夹杂着奇异的芳香,已意识到儿子领回来一个光彩夺目的丽人,不觉心颠气躁的兴奋,一把拉住女郎的手,上下打量,止不住的啧啧称赞,问“我的儿,打哪儿弄来的,好个造化,咋象仙女似的。”
秦普嘻嘻笑说“王母娘娘的干闺女,从天上拐来的。”
秦老太毕竟上了年级,耳有些背,没听清,又问“是哪儿的呀?我没听清”。
秦普嘻笑说“是从天上拐来的。”
老太说“迁安?哦!迁安啊,那可是远地,啧!”
女郎好脾气地看着秦普与母亲打趣,只一味地端上笑脸。
秦普又让四五个家人见了女郎,告他们说,此乃新来的夫人,有事互相应着点,众人皆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