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爱情真美,凡间的陈氏女经爱的滋润,亦变得如天仙一般。
此一时,在辛大郞的深情眼光中,陈氏女俨然已不再是人世间中的那个普通凡女子了。
她眉色如黛,目盈春水,琼瑶鼻子,两片檀红的芳唇竟如花瓣般美好。
她轻吟浅笑,活泼委婉,神态举止一点不亚于他世界中的任何神女。
而陈氏女看辛大朗,则更是充满了崇拜和敬仰。
啊!他毕竟不是人间的儿男,他英俊、伟岸、神武、优雅,他…….,哈!不提。
那陈氏女毕竟是来到了一新地方,不免四处打量,突然间,他看见了不远处有一假山,假山内好象有一洞,洞里好象有一个长尾的家伙在那里晃了一下。
辛大郞自是将她看在眼里,遂拉着她来到那山洞跟前。
原来,那里居然有个长尾的花狐狸,腿脚处,还拴了个长长的铁链。
陈氏看到此,不由一凛,忙看向辛大郞。
辛大郞却狠狠地瞪了那花狐狸,那花狐狸遂低眉顺眼地卧了下来。
随后,辛大郞也没的再说什么,拉着她即走,待走出一片花丛后,辛大郞回转身,猛一甩袖,那金碧辉煌的房子和繁华似锦的院子便没了。
再看眼前,眼前却是一庞大的巨堆,足有六尺之高,一丈之圆,下面是三层青石的底座,底座上雕刻着汹涌澎湃的云浪,底座之上,则是碧草覆盖着的黄土,呵,观那凄凄碧草,怎那般葱茏旺盛呢,一枝枝皆蓬勃婆娑,且怒指苍天,可以说,这旺盛的、凄凄的碧草已几乎将个巨堆完全给笼罩住了。
观那整个巨堆,那巨堆,啊!那巨堆也仅只是巍巍峨峨一巨堆,周围无碑也无树,但却有一丛丛、一圈圈怒放的五色鲜花,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它团团围绕住。
啊!好一个花团紧簇的巨堆。
但那辛大郞望着巨堆,却满脸的沉郁。
陈氏这一时,才从刚才的惘然中意识了过来,原来刚才那金碧辉煌的豪宅,竟是这一巍峨的巨堆。
天!它仅是一巨堆吗?
啊!它固然是非常美好的。
但!它,又怎那么地象一个巨大的坟墓呢?
那!它到底是不是一坟墓呢?
嗨!管他呢。
其实,陈氏并不甚惊诧,因陈氏来到这里,自是早见过了他的原状,也知道了他的出处,所以,对于他身边将会出现一切,自是已有了思想准备。
啊!他不就一得道的狐仙吗?
他非人嘛。
而正因他非人,他才有着奇异的能耐。
另,他纵非人,却并没有祸害自己。
且他不仅没有祸害自己,还对自己亲密。
而这一世上,除了父母,还从没有人如此对自己亲密过。
如此,便不管他是什么了?
她就是不再乎。
而与他在一起,她迷醉,她快慰。
啊!好羞!
啊!他竟是一狐狸?
啊!他怎的就是一狐狸呢?
如果他是个人呢?
呃,人就一定比狐狸好吗?
想到他是一狐狸,这倒让她也想起了初来莒州府时,听到的一故事。
其实,自她第一次认为他非人后,即想起了这个故事。
那故事说,老秦官人家大卖楠木那阵,那年头,因了那楠木的买卖,天南地北不知有多少人在南山脚下做活计。
有对挑担卖水的夫妇,逢到傍晚天黑,便在南山的落玉岭脚下出来了。
很多人都喝过他们的水,甜甜的,酸酸的,还稍稍带点说不出的异味,象是艾,也象蒿,但很好喝,特别在热天,喝了即消暑又解渴,直沁人心脾,如此,他们的两桶水轻易就能卖完。
他们卖完水后即走,常常是,男子走在前后,女子跟在其后,两人总形影不离。
他们中,男的负责挑担,女的负责为客人舀水,男女都不甚讲话,不知他们姓氏,人们唤他们,只唤“卖水的”,只要唤一声“卖水的”,他们即会挑着担子来到跟前。
一日,他们正卖水,突来了几个人,不容分说,即踢了他们桶,扭着他们即打,边打还边骂,“一对死不够的老骚货,光知道往人窝里钻,又来寻你们儿子,记住,你们儿子早让人给烧死了,却又来支应人,人当初怎不也将你俩烧死呢?好一对记吃不记打的货。”
众人听不出个所以,也没人劝架,结果那夫妇被这帮人打了一顿后,又被他们扭着带走了。
但他们的担子和水桶却留下了,这时,人们发现他们那的水桶竟是泥捏的,这才感到奇怪,于是,人们都怀疑他们都是狐狸。
啊!他们是狐狸,狐狸中竟也有相相守守的夫妇?
还有,还有他们所要寻找的儿儿女女?
哈!也真算是有趣的了。
呃,那对狐狸夫妇为什么要来人间寻他们儿子呢?
而他们遭了同类的打,又为得什么?
唉!真可怜见的。
看来,这狐狸的世界和这人间世界的人并无两样,都存在有矛盾啊!冲突啊!意见不同了啊的等事。
再往后,那对狐狸夫妇,便再没在这南山的落玉岭处出现过。
至于很多人都喝过他们的水,却也都严严壮壮的,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看来,他们虽与人不一族,不同类,也与人交涉,却不见得会害人。
哈,这一晌,她陈氏也遇到了狐狸,是真真切切的狐狸。
且还和他有恩有爱的痴缠在了一起。
呃,说实在的,他竟比那人间的男儿更多情,更有意。
此一时,她正满怀幸福地,小鸟依人般地任他揽着呢。
但她在见到了他的沉郁后,却不由心一紧,跟着亦一言不发起来。
啊!她要陪着他一块沉郁。
过了一会儿,一声鸟鸣打破了这一晌的沉寂,他回转了身,放开了胸前的她。
她亦回转了身,不觉对个周围,放眼四望。
但见周围是极纯净的山林,那苍翠的松柏,直插云霄,林间却烟雾缭绕,下面的林地上,碧草凄凄,野花烂漫,一条丈宽的河,淙淙从花草间流过,阳光穿过云雾,穿过山林,射在河面上,河面上流光溢彩、金碧辉煌,象一条银练。
之后,他拉了她,离开了巨堆,沿着河,向着前方漫步走去。
此一时,阵阵清风吹来,耳边厢继续有鸟的叫声,也有花香,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地令人心旷神怡,他遂放下了沉郁,揽着她,顺势在河边的花草间坐了下来。
他说:“娘子,你可否记得,我与你相识后,你那夫婿,购了一车的皮货来家,其中车上有一个小的,它还没完全死,正在提心吊胆地抽搐呢,娘子见它有动弹,见他柔弱可怜,遂将他掂至院墙下的流水道口,结果,到了夜里,这小东西便跑了。”
说到此,他有一瞬停顿,将目光转向她,端端地看了她后,又接着说:“为此,我要感谢你,因为我是那小东西的太太太祖爷,难为你能对他发如此善心,我本该与你一场结识后,即抽身离去的,却是因了对你的感念,而在你身边留了好久。”
她在温脉一笑中,不由进入了对那一事的回忆。
哦!还的的确确有这一场事,却是,在当时,她太未将此当一回事了,因她知道这小东西,下一步将会走向哪里?无非是走向作坊,让人给击了,再血淋淋的剥了,而她自小,即是见不得这等事的,平时里,她连杀鸡也不敢看,在少时,她还曾因目睹家里的老牛为产小牛而死,而难过了好多天呢。
此一时,见他因自己过往的寻常一事,而感念自己,她不觉笑了。
他却别转了看她的眼光,神情变得严肃,不觉也就进入了另一个话题。
他说,沉沉地说:“至这时,娘子该已完全认识我了吧。”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则接着往下说起来了,他说:
“对!
我不是张胜,
不是人,
而是一狐狸,
是一条修练千年的狐狸。
呃!其实,我本生活在南山上,千百年来,我和我那娘子,已涎下了万千的子孙,我们在那里自由自在地安居乐业,繁衍生息,过得太太平平,那里就是我们的乐园,就是我们的天下。
而南山上,除了我们,还有兔族、獾族、鹿族、羊、牛等等好些族类,大家虽因习性不同,却各活各的,谁也不侵犯谁,相安无事。
后来南山脚下有了莒州府,也来了很多人,人们便开始蜂涌至南山,先是拼命地争夺山林,争夺后,又在山上疯狂地烧山砍伐,同时也掠杀山林中的各种生灵,许多生灵因了人类的烧山、砍伐或捕杀,而丧失了性命,我们狐族也未免例外。
哈,我就不明白了,天下各种生灵本安居乐业地生活着,谁也不妨碍谁,而尤其不妨碍得你们人类,你们人类何以要掠杀我们呢,这一掠杀,便使的我族的大多数儿孙,残虐地丧在了你们的刀箭棍棒之下了。
啊!娘子,你说你那夫婿因你只生两女,还怕断了香火,而我的子孙已被杀得几乎殆尽,我该何以堪?
所以我要报复,报复那些使我族子孙惨遭杀害的人。
我报复了一代一代的人,却是人类对我狐族杀不禁,我也就对人报不完,如此,继续杀,继续报,一直报复到了现代 。
现一世,那张胜又毁了我不少子孙,所以我要报复他。
现一世,你那夫婿虽不直接毁我子孙,我子孙却因他而被毁,所以我当然也要报复你那夫婿。
实告诉你吧,自你我有了交接之后,你那夫婿再经你,已是没了繁衍的能力了,不光他,象这样被我报复的,已有了很多很多。
啊!我的目的,即是让我的仇人没了繁衍能力,从而让他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