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女子就要走远,胡夫却无能为力,渐渐的,女子最后一丝一角也消失在了拐角处,胡夫愣愣地坐在地上,看见自家小姐已经走远,拦着胡夫的两个仆人见继续拦着他也毫无意义,于是收了手上了的刀,向着女子消失的地方追了去。
胡夫失魂落魄地回到破庙,奇怪的是,破庙门口居然围满了人,各个伸长着脖子往里面瞧,最后有人眼尖地看见了胡夫,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玩意一般,向着他扑来。
胡夫不明所以,于是转身想逃,但却被身后的叫声止住了脚步。
“胡大夫,请留步!”
胡大夫三个字就像是落入湖中的石头,在胡夫心里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转身,一个面容白皙,但却很是熟悉的脸出现在了胡夫的面前,那人笑着,一对虎牙在嘴角处若隐若现,很是可爱。
胡夫一惊,恍然大悟,这不是,这不是他当年的第一个病人吗?那个文弱书生舒志!
舒志高中了状元郎,这次回乡经过此地特地来找找当年的恩人,只是来得不凑巧,恩人不在破庙之中,于是就等在了破面门口,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真不久,胡夫就回来了。
见到恩人舒志十分激动,一直不停地握着胡夫的双手,眼里蓄满了泪水,“当年若不是胡大夫的相救,又怎会有今日的状元郎!”
此话一出,无人不惊无人不讶,想不到平日里来让人看不起的人居然是当年救过状元的人,新晋状元郎在皇上面前可是大红人,皇上喜爱他甚至将公主许配个他,可想而知,状元郎的一句话的含金量有多重,他此去回乡就是接住在乡下的孤母去晋城享乐晚年。
胡夫错愕,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年的一时自私侥幸,竟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名望,舒志本就是路过此处,本想给胡夫一些金银财宝当做报答,但是被胡夫一一拒绝,于是就将那些钱用来捐赠修筑破面,也算当年佛祖的收留,他作为回报。
舒志走后,一时之间胡夫声名鹊起,整个村镇都知道了他的名声,甚至是很多人特地从镇里赶到他所居住的小山村的破庙之中,其中就包括了镇中首富
来人是上次赶走胡夫的那两人似是故意一般,一见到胡夫两人就是对他又是磕头又是赔罪,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使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原谅他们云云。
胡夫哪里有心情管他们,自从知道那名女子患有重病之后,胡夫又急切又担忧,于是立马说了句原谅他们,请他们速速带他去见小姐。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喜色,本以为会得到不少的惩罚,想不到竟然这么轻易就过关了,换做是谁都会高兴地跳脚吧。
简单快速地收拾过之后,几人就起程了,本来是给胡夫配了一定轿子的,但是他觉得麻烦,坐轿子不如走路来的快,于是叫人把轿子放在原地,几人走上了路。
起初来接他的那两个人以为他是对小姐存在着非分之想,在加上之前被拦住的场景,所以走路也就慢腾腾的,他们加的小姐是什么,那可是金枝玉叶,岂是他这般模样之人配的上的,于是心中冷哼,故意又放慢了些脚步。
胡夫本就急切,在发现两人故意拖延时间之后,顿时火了,他不是什么文人雅士,所以骂人对他来说并不困难,“知道你们家小姐患了什么病吗?兔崽子在这样磨磨蹭蹭,万一小姐有了个什么差池,你们能担当地起吗?”
两人被吓得腿一软,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他们只想着这个以前是叫花子的乞丐对小姐动着心思,却没有想到自家小姐此时还处在生命危险当中,于是被胡夫这么一吓,丢了半条魂,于是立马拔快了脚上的步伐,向着府中快速走去,生怕万一小姐有个什么以外会怪在他们头上一般。
胡夫见两人火急火燎的模样,心中好笑,随即握紧了脖子上的绿珠子,心中万分忐忑,这次,他真的是要见到她了啊,那个他找了好几年的她。
很快,几人就到了府中,胡夫吞了吞口水,他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么富有的地方,雕栏玉砌,珠光宝色,一片繁花似锦,这就是有钱人家的房子啊,胡夫恐怕这辈子也别想住进这样的房子了。
迎面出来迎接他的是镇中首富贾老三,因为在家排行第三,所以就叫做贾老三,他一脸肥肉,细小的眼睛藏在巨大的脸盘子中,毫不起眼,但是那眼中散发出来的精光却是怎么也无法令人忽略的,或许这就是商人所拥有的睿智。
胡夫被盯得很不自在,于是干咳两生,“老爷,请让我见见小姐吧。”
那语气里,有着几不可见的哀求。
贾老三眯着小眼睛,嘴角上有一颗痣,那痣上的一根细毛一下没一下的上下抖动着,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这样善于伪装自己的人,再傻也傻不到哪里去。
贾老三喝了一口茶,似乎对于府中小姐的生死一点也不在意,这让胡夫心中为难,难不成他并不是请自己来为小姐看病,而是为他人?一想到那女子在家中忍受着父亲的冰冷,胡夫就感觉自己踹不过气来,甚至是在心底居然有了一丝的生气。
“你当真医术过人?”半晌,贾老三放下手中的杯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在胡夫浑身上下打量着,脸上依旧没有多大的表情。
“只是他们口中如是说而已,”胡夫装着卑谦的模样在贾老三面前低下了头,虽然他对面前的人没什么好感,但是一想到只有通过眼前的人的允许,自己才能见到小姐,于是心中就有了几分隐忍,摆出的模样也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哦?那就是说你自己没有感觉自己医术过人?”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贾老三细小的眼睛里传出来,胡夫浑身一冷,身体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地给浇了个遍,冰冰凉,“既然如此,你又有何本事救我女儿!”
贾老三的手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水杯来回晃动,杯中激起一阵阵受了惊的涟漪。
那两个把胡夫带来的人直接被贾老三的气势给吓得跪在了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在这个有钱就是天神的地方,他们的生命如同草芥,只要是主子一不高兴了,想让他们生,他们就不能死,想让他们死他们就不得不死。
“虽然我自己不敢承认,但是所有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倘若我自己都觉得医术过人,无人能及,那倘若有朝一日,我遇见了一种从没有遇见过的怪病,我无法救治,而别人救治了,那岂不是有辱自己的期许,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一开始就给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妄名应了承认呢。”
贾老三眼中出现一丝赞赏,像是这么能在自己生气的时候说出这样一翻话而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他还真是少见,于是颔首刚准备问另一个问题的时候,一个丫鬟冒冒失失地冲进了大厅。
只见那丫鬟神色慌张,一张小脸上苍白如灰,嘴唇发青,眼睛发红,眼角处还挂着晶莹的泪水。
“怎么回事,如此慌慌张张?”贾老三心中不悦,向来对下人要求严格的他在看见这样的情况免不了心中不爽,只是现在有外人在场,碍于情面他还是好好整理了语气对着那来的丫环说到,“快说,怎么回事,让你急成这样?”
“老,老爷,小姐她,小姐她......”说着,丫环竟哭了起来,细碎的泪花洒在地板上,被砸得支离破碎,而她口中的半截话,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你倒是说啊,小姐怎么了!”贾老三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到丫环身边,目光急切地看着她,“你倒是说啊!”
“老爷,小姐她,怕是不行了!”、
轰,如五雷轰顶,贾老三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向着身后的椅子狠狠倒去,目光呆滞,面色灰白,他不敢想象着那样的后果,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这里面保持最清醒的恐怕就要数胡夫了,只见他一个健步冲到了丫环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丫环,然后一个用力将她给拉了起来,目眦尽裂,几乎是用嘶吼出来的声音,“快带我去见她!”
丫环被突如其来的大力带起,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但是胡夫的脸色是在是可怕得很,像是要把她掐死一般,于是愣愣地点了下头,也不管老爷的意思是什么样的,于是机械地转身,带着胡夫走向了后院。
后院当中种满了奇花异草,一看就知道只有有钱人家的院子才会装扮成这副模样,亭台楼阁,香榭水台,到处不是文雅大方,想必着样的地方养出来的女儿,定是才貌双全,温柔大方,善解人意。
不由,胡夫加快了叫上的步伐,但是奈何丫环腿短,所以一路上下来,几乎都是他在拖着这丫环在走路,每到一个拐弯处,丫环指出方向,胡夫拉着她走向那个方向,这样怪异着,他却浑然不觉。
“到了,”丫环喘着粗气,瘫软在地上,指着一扇雕刻着花鸟异兽的木门,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几声咳嗽,无力而无奈。
胡夫的心脏急速跳动着,震耳欲聋,鼓起浑身的勇气,推开门,一张倾城绝色的脸,照亮了他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