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一切没有进展,钰颖皇子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把地上的大理石给跺碎了。
“凌洛,你不是答应帮钰颖皇子找父皇的吗?”云涤幸虽然心里也急切,但总的来说,那并不是她自己父亲,所以就算再怎么急,也敌不过钰颖皇子的万分之一。
看见凌洛悠然自得地坐在圆桌旁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云涤幸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是想象不出凌洛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她发现她一直就是不懂凌洛的,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认识了好几个月,没有一次,云涤幸是猜中凌洛的心的,或许她永远不会懂,这应该是件好事。
“皇帝不急太监急,”凌洛斜眼看了下云涤幸,也对,皇上现在不在,当然也就不急了,云涤幸急起来似乎不怎么合乎情理。
云涤幸哦了一声,感觉凌洛说得很对,也学着凌洛的模样,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端起一盏茶杯,放在嘴边呼一口气,轻轻抿唇,一脸悠然自得。
忽然之间,云涤幸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凌洛,“凌洛凌洛,我们是不是掉了一个人,盘玦呢?”
听到盘玦两个字,凌洛握住杯子地手一顿,不过很快又变得云淡风轻。
“凌洛,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这三天过去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钰颖皇子终于是忍受不住了,于是开始催促到,“倘若父皇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国家该怎么办,所有百姓该怎么办啊?”
“你就光担心你的父皇,就不担心她吗?”凌洛不答反问,这一问倒是令凌洛大吃一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随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凌洛嘴角扯出一抹轻视的笑容,“就是因为你父皇能够把皇位传给你,所以你时刻担忧着他的安慰,而那个一直被你忽略了的人,应该什么也给不了你吧。”
云涤幸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凌洛口中的那个她会是谁,有谁还需要钰颖的牵挂呢?偏着脑袋想了想,云涤幸恍然大悟,的确是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他去牵挂,那就是从他们进宫后一直没有见到过的钰霖公主!
“我想起来了,钰霖公主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这又是怎么回事?”云涤幸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难道钰霖公主和皇上的失踪有关?”
面对两道凌厉的目光,钰颖终是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窗边,不知为何,现在的他给了云涤幸一种沧桑与苍凉的感觉。
“三个月前,也就是列当死后不久,钰霖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向多动的她突然变成这样使父皇感到很痛心,钰霖喜欢列当,这个在我们所有人的眼里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也正是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列当本人却并不知。”
“我与列当相识甚久,知道他在家中还有一位童养媳,列当一心只有家中的妻子,并没有对钰霖有任何想法,但是钰霖任性的脾气惯了,再加上整个皇宫的人对她都是有求必应,只要是她想要的,没有父皇给不了的。”
“钰霖在两岁的那年,母后去世,没有得到过母爱的钰霖在父皇眼里,亏欠她得太多,父皇只有钰霖这么一个女儿,加上钰霖和母后长得很相像,所以父皇对她的疼爱已经转化成了一种溺爱,虽然我也懂这个道理,但是面对单纯的钰霖,我无法狠下心,恨不得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只要是她想要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去拿来送给她,可是她想要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到的,一个有了心爱之人的男人的心。”
“父皇原本答应将钰霖许给列当,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突然的事,列当的死对钰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可钰霖的变化对于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呢?”
“在列当下葬一个星期之后,钰霖就走了,她临走前留下一封信,叫我们不要去找她,她想去一个没有悲伤的地方,让我们不要担心。”
云涤幸听着,心中一动,似乎这几天来对钰颖皇子的不满在这一刻全部灰飞烟灭了,钰颖也是个可怜人,在短短几个月之内连续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亲人。
“钰霖在我们心中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父皇又怎会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于是发动了所有的御林军去寻找,连续找了三天三夜,父皇在这三天中一下子就苍老了好几岁,他的头发开始发白,满脸的胡子,眼中充满了红血丝,我感觉到父皇快要崩溃了,于是......”
说到这里,钰颖突然一顿,眼眶通红,有什么东西渐渐盈满了整双眼睛。
“于是你想到了当初国师的预言,国师早就料到他会有那么一天,所以已经留言在他死后的十日之后再将他安葬,你觉得你父皇一直相信着你认为不存在的东西存在着,于是提醒你父皇为何不去见见国师的遗体,或许这样至少会让他的心里好受点,可是你没想到的是,在你父皇看过国师之后,他就疯了。”
凌洛手中转动只釉色的茶杯,细长的手指灵活地摆动着,煞是好看。
“你怎么知道?”钰颖惊讶地回过头,事情竟然和凌洛说的相差无二。
“因为我有你不相信存在的那种能力,”凌洛摆摆手,将茶杯“噔”的一声磕在桌子上,“该干活了,用那种不存在的能力。”
虽然这番话可能听在人的耳朵里有些不好听,但是的的确确正如凌洛所说,他拥有着钰颖无法拥有的能力,他也确实能用这股力量帮他找回父皇。
云涤幸总感觉她跟在凌洛身后脑子就像是不管用一样,怎么也想不到下一秒凌洛会干什么,也想象不出来凌洛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或许她还是只是一个凡人的脑袋,所以跟不上凌洛的思维,想到这里,云涤幸失落了那么几秒钟,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跟着凌洛一直向外走,最后停在了上次看见锦鲤的地方,奇怪的是,池子里安安静静,而那群本是活泼得毫不认生的鲤鱼已经不知所踪。
“鱼呢?上次来明明是在这里面的,”云涤幸趴在池子边缘仔细地看着水池子,别说是鱼,就连是一个活得会动的东西都没有。
凌洛也不做声,盯着平静的水面,若有所思。
忽然,水底咕噜咕噜地开始冒泡。池子里的水就像是锅里烧的水一样翻滚,只是并没有温度,也没有白烟。
一行人除了凌洛,均纷纷往后退自从一连串的怪事发生以后,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给抓走了,那个东西使他们畏惧,令他们害怕,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把他们拉往恐惧的深渊。
池水翻滚得越来越厉害,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事实也正是这样,池水喷涌而出,把在场的人淋成了落汤鸡。
云涤幸见池水翻出几米之高,刚准备结出结界,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被浑身打湿。
反而是池子边上,是一片干燥的地面,云涤幸后悔没有站到凌洛的身边,而是跟着那群人往后退,她怎么忘了凌洛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他挡着才是。
世上没有后悔药,云涤幸撇着嘴用灵力将身上的衣服由里到外地烘干,只是可怜的那群跟来的人,包括钰颖,他们完完全全被淋湿,而且一时半会又不能离开,只能在这秋日之中瑟瑟发抖了。
“哇,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是为了夸我吗?”漫天的池水落完,一道响亮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里,接着大家看到神奇的一幕,至少在那些个凡人的眼里是神奇的景象。
只见一个高高大大面容英俊的男子跃出水池,长至腰际的黑发宛如水中的海带,健康的麦色肌肤,贝壳般洁白的牙齿,以及一条浑身通红的鲤鱼。
男子将鲤鱼抱在怀中,鲤鱼拼了命地挣扎,尾鳍弹得啪啦响,一张鱼嘴开开合合,鱼眼向外突出,与男子脸上开心的表情简直就是截然相反。
“盘玦!”云涤幸指着一脸乐呵呵的盘玦,气得直跺脚,原来刚才都是他搞的鬼,害得自己被淋成落汤鸡,狼狈得不成人样。
云涤幸回头看着身后的众人,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涨。
“涤幸,你也在这里啊,”盘玦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依旧灿烂,特别是那两排整整齐齐的大白牙,简直就是晃眼睛。
“你看,我把最后一条鱼给抓住了,”盘玦献宝似得将鱼捧到云涤幸面前,“真是怪了真是怪了,我在龙宫生活了那么多年,却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颜色这么艳丽通红的锦鲤,实在是太奇怪了。”
“世界那么大,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呢!”云涤幸怒吼,吓得盘玦手一滑,将鱼给扔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人仰鱼翻了,云涤幸心想着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这条鱼真的是要玩完了,这一摔,还不得摔成鱼渣啊。
盘玦也心想完了完了完了,他好不容易见到的这么红的锦鲤啊了,一下子就要说再见了,他会不会以后再也看不见这种颜色的鱼啊,那岂不是这是世界上最后一条了?他不会是将他们水族稀有的鱼种给搞灭绝了吧,父皇一定会弄死他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手比鱼的自由落体运动更快地接住了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