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涤幸忐忑万分的走进王氏医馆,医馆和以前一样,有很多病人来看病,里面穿着灰色衣服的药童忙碌地为每一位病人抓药碾药以及熬药。
云涤幸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做这些事了,因为这能让她接触到更多的人,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们是愿意自己靠近的。
药管忙碌中,一位药童不小心将装着草药的簸箕打翻了,云涤幸连忙跑过去帮他拾起,药童连连道谢,是个新面孔,看来师父又收徒弟了。
“你是怎么做事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做了?”
熟悉的声音从云涤幸的身后响起,云涤幸听着头皮发麻,以前这个声音也总是在自己的耳边各种大叫着,现在也不列外,但是如今的云涤幸已经不是那个胆小怕事任人欺负的小姑娘了。
“云飞,好久不见,”云涤幸转头,微笑地看着这个被她称作为云飞的男人。
只见云飞的脸色快速变成了青白色,目光惊恐,就像是看见了鬼一般。他结巴地指着云涤幸,“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云涤幸学着他的模样指着自己,她知道云飞口中没有说出来的那几个字是什么。
“你怎么来了?”云飞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一开口声音还是有点颤抖。
“我是来找师父的,”云涤幸在医馆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王大夫的身影,于是轻皱眉头,“师父他人呢?”
“师父去了皇宫,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你还是先走吧,”云飞立马下了逐客令,语气急促。
“我就在医馆等着师父吧,正好也能帮上一点忙,”云涤幸呵呵笑着挽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确实,她很久没有在医馆帮忙过了。
“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还是走吧,”云飞拦在了云涤幸的面前,脸色难看,更多的是拒绝。
“为什么啊?我也是师父的徒弟,为什么就不能帮着医馆解解忙呢?”云涤幸昂起脑袋看云飞,这个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多的男人,心眼却比女人还要小。
“说了不用你帮忙就是不用你帮忙,你还是走吧,医馆不需要你!”云飞突然提高声音,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我是师父的徒弟!”云涤幸倔强地站着不动,目光坚定。
“你已经不是了!”
“咔嚓”,一颗心碎的声音,云涤幸愣愣地看着一脸怒气的云飞,慢慢地眼泪蕴满了眼眶,但却没有滴落下来。
“为什么我不是师父的徒弟了?”她的心中还有一丝期待的。
“云涤幸啊云涤幸,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傻,就连傻子也能看出来的事你居然也看不出来,”云飞冷笑,“从我们迁居到晋城来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师父的徒弟了,倘若你不相信的话,那么师父为什么都不带你来呢?”
“因为我当时还在山上,所以没有赶上你们,并不是因为师父不要我,”云涤幸极力也自己解释,但是都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力。
“呵呵,如果真的有心带你来,会等不了那短短的几个小时?云涤幸你醒醒吧,你除了会给医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还能带来什么?”
“可是,可是我会找来名贵的药材啊,”云涤幸强忍着泪水,在她的心中,这些答案早已出现过,只是她宁愿去欺骗自己,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也对,我倒是忘了这个,”云飞手指抵住下巴,“你还得感谢你有这样的运气,每次都能找到上好的药材,否则师父早把你给赶出医馆了!”
“不可能,师父才不会这样!”云涤幸目光炯炯地看着云飞,以前她一直受着云飞的欺压,现在她终于不用再害怕他了,“我这就去找师父!”
“云涤幸你还要不要脸,师父明明已经不要你了,你去找他又是作甚?为了给他添麻烦?”云飞抓住云涤幸的手,将她拖到了医馆的门后。
“咻!”一把利剑穿过房门从云涤幸和云飞的中间飞过,吓得两人都禁了声,不一会凌洛从门的另一边走出来,目光清冷,旁若无人地收回自己的剑。
“凌洛……”此时的云涤幸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你,你又是什么人?”云飞干咳两声掩饰刚才失态的尴尬。
“白子山灵狐之子凌洛,”简单明了的回答,倒是让云飞更是一头雾水了。
要是换做三个月前的云涤幸,她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现在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莫名地感到很爽。
“我不管你是白子山还是什么黑子山,总之这里是医馆,不是你能闹事的地方!”云飞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他不服气云涤幸比他知道得多,他也不服气云涤幸比他更让师父喜欢。
“走吧,”凌洛直接忽略掉气得浑身发抖的云飞,拉起云涤幸的手就往外走。
“可是……”云涤幸挣扎了两下,但是凌洛的手就像是一把钳子一样,令她挣脱不开。
“你还想不想见你的师父?”凌洛眉头轻皱,目光不满地盯着云涤幸挣扎的手。
“你有办法?”云涤幸停止挣扎,双眼发出炯炯的光芒,令人移不开眼。
“嗯,嗯……”凌洛愣了一下,随即偏过头,不在看云涤幸,只是一双手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云涤幸心里只想着可以快点见到师父,没有注意到凌洛奇怪的变化。”
“你,你们!”云飞被两人抛在了脑后,气得直跺脚,什么时候他云飞也会被人忽视过?
不远处,盘玦啃着手里的鸡腿,看见一双紧握着的双手,嘴巴停止了几秒钟的咀嚼,之后又专心致志地吃他的鸡腿,似乎刚才的停顿只是一个幻觉。
凌洛牵着云涤幸的手一直走到了宫门口,才缓缓松开,盘玦一路跟在两人身后,一刻不停地大口大口吃着鸡腿,吃完一只又从油纸口袋中再取出一只,他像是个永远也吃不饱的人。
“来着何人?”宫门口两个身着盔甲的士兵将三人拦住,两把大刀交叉着,看起来凶神恶煞。
“白子山灵狐之子凌洛。”
“……”云涤幸无语地看着凌洛,侧面同样是英俊到无人匹敌,只可惜说的话却令云涤幸深深感到无话可说,“凌洛你能不能用平凡点的话说啊?”
奇怪的是门口的两个士兵居然“啪”地一下收回了兵器,目光尊敬地看着三人。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希望仙人不要怪罪,”站在左边一个偏瘦一点的士兵咧开嘴呵呵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凌洛可以进去。
凌洛耸耸肩,云涤幸则是差点倒过去,原来这样也行。想想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师父了,云涤幸心里雀跃,立马跟着凌洛的脚步走进了宫门,可是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果然,刚才一言不发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的盘玦默默地还站在原地。
“进去干吗?里面有好吃的吗?”盘玦犹豫地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啃着最后一根鸡腿。
“当然有好吃的,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上跑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凌洛回头,邪邪一笑,果然不一会盘玦就快速跑进了宫门。
“他们居然连水中游的那么可爱的生物都吃,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说完盘玦挽起衣袖,冲上前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两人眼中。
“哎!”云涤幸刚想叫叫他,结果人家人影都不见了,心中不由感叹一句,原来有记忆和没记忆的区别这么大。有记忆,没记忆,云涤幸突然想到了自己,虽然她看了紫苏以前的模样,可是当她真的有过紫苏的感受,她还会不会做和紫苏一样的决定呢?紫苏或许是爱过月乔吧。
“走了,”凌洛走了几步发现云涤幸还在出神,于是开口提醒道,“你若是不想再见到你师父了,就停在这里吧。”
“嗯?什么意思?”云涤幸猛然回过神,还没太懂凌洛的意思,“喂你等等我啊!”
当云涤幸匆匆追上凌洛的步伐时他正停在一栋巨大的房子面前,房子只有一层,但是占地面积十分之大,而且房子外面的装饰也十分繁华,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人住的地方了。
“连病都治不好,要你何用!”愤怒的声音穿过朱红色的大门进了云涤幸的耳里,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请皇子恕罪,皇上得的这种病实在是太邪门了,草民怀疑……草民怀疑……”弱弱的声音毫无底气,甚至是带着颤抖。
“不要和本皇子说什么鬼怪邪魔,本皇子不信!”暴怒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听见这声音的人足以想象出那人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模样。
“是是是,草民知错,草民该打,”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是多么的无力。
“该打?该杀!”
“住手!”云涤幸猛地推开门,看见那个将她一直当做亲人的人此时正卑微地跪在地上,心里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
“是你?”惊讶的声音在看见云涤幸站在门口后突然响起,仔细一听,居然还带着兴奋,“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