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药方,结果居然没有药引子,这下药方全废了,紫苏在药店里来回徘徊,想着用另一种药来代替鱼腥草,不过现在她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凌洛,走吧,”紫苏在药方上划掉鱼腥草,改成了另一种药性与鱼腥草相近的草药,给文斯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凌洛出了药馆。
“你觉得,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信息?”凌洛走在紫苏右前方,他有一个习惯,走路的时候会目视前方,而紫苏则是喜欢四处乱看,虽然这街上也没人让她可以看,有了瘟疫的地方就像是被死神眷顾了的地方,除了荒凉就只剩下荒凉,明明是夏日最为繁盛的时刻,但是路边的树木却已接近枯黄。
“不知道,不过直觉告诉我,应该会得到点东西,至于有没有价值,就不清楚了,”紫苏耸肩,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阳光就在她的上方,而她却走在了阴影之中。
“你相信第六感?”凌洛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只不过那眼神里多了点东西,那是他对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的嘲笑。
“相信,每个人都有第六感,你说呢?”
凌洛停下脚步,紫苏的背影在他眼前越来越远,忽而一笑,为什么不信?
“老实点,别乱动!”拐角处,紫苏远远就听见了盘玦嚣张的声音,不由无奈,可真是个会装模作样的人啊。
“盘玦,你这样就不怕别人去告你欺压平民吗?”紫苏走近,露出八颗牙齿,由于走路比较快,脸上出现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生动多了。
“告我?上哪告我啊?”盘玦也笑,在紫苏面前他从来不会吝惜自己的笑容,张狂的模样令人想打,“我龙太子还没有人能治得了呢!”
“那龙王呢?”紫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见凌洛瞬间垮下来的脸,心情极好,“好了,退后吧,你的任务完成了。”
凌洛走了过来,刚才他想了想,紫苏说的未必没有道理,每个人都有第六感,为什么不信呢?
“哎我说凌洛,你每天摆着这副臭模样不累吗?”盘玦靠在墙上,左脚搭在右脚之上,痞痞的模样很是嚣张。
凌洛不语,但是脸上的表情没了之前的生硬。
“别想着跑,就算是我给你机会跑,你也不一定跑得掉,你信吗?”紫苏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说说看,你和老牛家,什么关系?”
那人慌张地看着四周,面对着看起来弱小的紫苏,他自我感觉良好,于是脚底抹油,狂奔出去。
“说了别跑,就算跑也是跑不掉的,哎,非得浪费我的时间,”紫苏冷笑,一个闪身,已经站在了那人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啊!”那人大叫一声,然后换个方向继续跑,结果当他以为自己会跑掉的时候,紫苏又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样重复好几次,那人终于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呼着空气。
“怎么样,还跑吗?”紫苏半蹲在那人面前,学着盘玦嚣张地笑,但比盘玦更多了一丝狷狂,好似她生来就该如此,“说吧,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我说实话,但是你们要保证不告诉第三个人,”那人黝黑的眸子转动两下,麻布衣服蹭着自己的额头,瘫软地靠在墙上,“你保证!”
紫苏无语,站起身子,这里明明有除了他三个人,她发誓还有用吗?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于是笑着说了一声,“好,我紫苏对天发誓,倘若在这件事被第三个人知道,死无全尸!”
那人某只闪了闪,然后对着紫苏招手,紫苏按照他的要求,低下头,两人就这样蹲在了墙角,神秘兮兮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什么?文斯是凶手?”盘玦嘴巴大,有使他惊讶的事物一定会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用锁锁也锁不住。
“他,你,啊!”那人涨红了脸,指着盘玦,然后又看见了盘玦身后的凌洛,顿时想一头撞死在身后的墙上。
“这可不怪我,”紫苏无辜,她早就知道两人的到来,故意发个誓只是为了能够套出这人的口风。
“好吧,”那人眸光暗淡,心想就算是他现在不再说下去,自己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如鱼死网破,就算是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叫刘全,家住镇子南柳子河旁,家中有就我一个人......”
“别说那些多余的,赶紧说正事,”盘玦不耐烦的插话,也在墙角蹲下,顺便还将凌洛也给拉了下来,四个人脑袋凑一块,悉悉索索,很猥琐。
“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一人喝足全家不饿,所以也就没没找什么正经的工作,有人叫了就去做事,没人叫就在家闲着,”刘全白了盘玦一眼,没管他自己说自己的,“我还记得两年前一个晚上,当时下了大雨,半夜有人敲我家门,说是有事情做了,这么大的雨加上又是天黑,我指定是不愿意的,但是那次的雇主出手很大方,干这一次够我吃半个月了,于是琢磨着我也就去了。”
“到了地方,按照雇主的要求,我们绑架了一个妇女,可是谁也没告诉我们,那是个孕妇啊,于是在拉扯中那女的突然喊着肚子疼,我们几个大男人那会接生,于是将那女人送到了指定的地方之后,算是交差就走了。”
“可怕的是第二天,消息传开,那妇女居然是文大夫的妻子,当时我就后悔得要死,可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没有想过害死她,这纯属是以外啊,”说着说着刘全激动地脖子粗红,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倘若他知道那个女人是文斯的妻子,就算是给他再多的钱,他也是不会做的,只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所以他现在每天多活在后悔当中。
“一尸两命,你们可真是仁慈啊,好一个不是故意的,”盘玦红着眼,虽然他阔绰嚣张,但是他却不是冷情之人,在几人中,他应该算得上是最重感情的一个了。
“盘玦,冷静,”紫苏拉着盘玦,对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刘全冷言,“继续说。”
“啊,好,”刘全点点头,额头上的汗水刚干,被盘玦这么一吓,又给吓出来了,“文大夫很爱他的妻子,两口子在镇子上也算是比较亲和的人,再加上文大夫是大夫,所以镇子上的人对他们都挺和谐的,文大夫医术高超,更是赢得了很多人的爱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殊荣,在这个小镇上着实少见。”
“文大夫过了妻子的头七之后就又开始了行医,但是医术往往不如从前,好几次开错药差点被人打死,但是大家想到文大夫受到的打击,又很同情他,主不过很少到他的医馆看病了而已,渐渐的这件事大家也就忘记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次瘟疫的凶手就是文斯呢?”凌洛换一只脚蹲下,他很少时间蹲着,所以不一会脚就麻了。
“就是他,我敢肯定,就是他,死去的那些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死掉的,”刘全伸长着脖子,目光瞪得像个灯笼。
“瘟疫是传染病,一家人去世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紫苏凝眉,如果一个人染上了瘟疫,被传染最大可能性的人就是自己最亲的人,所以亲人往往是最容易被传染的对象。
“不,不是这个,”刘全惊恐地看着紫苏的眼睛,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死的那些人中,都是当年和我一起绑架文斯妻子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
紫苏沉默,如漆的眸子深不见底,放开刘全,没有证据,就凭刘全的一面之词,不能肯定凶手就是刘全,不过想来,那瘟疫很奇特,并不是普通的瘟疫,但是除了死去的那些人外,貌似没有查出来还有谁感染了瘟疫,一切好像是出奇的偶然,瘟疫像是有人用绳子牵着一般,指定了某些人。
这些想法只是紫苏的猜测,而刘全的话倒是让她对这个猜测有了更大的把握。
“片面之词,不可信,”凌洛起身,暗中扭动着脚,由于蹲的太久,他的腿已经麻了。
“我有证据!”刘全激动地站起来,向着凌洛大叫,“有,我有证据!我,我这就带你们去看!”
凌洛同紫苏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可谁知,刘全走出没几步,忽然就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很快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两下,不一会,就已经不再动弹,等紫苏将他的身体翻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没气了,”紫苏抬头看着凌洛,神色严肃,然后低头,在刘全身上找了一遍想看看能够找到什么证据,结果只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张药方,伤寒感冒的药方,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这药方上的字迹,紫苏感到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凌洛,你不觉得这字很眼熟吗?”
“这是文斯妻子的笔迹,”凌洛接过药方,上面的时间落款是两年以前,刚好是文斯妻子还没有遇害的时候。
“你说,两年前的药方,刘全那样的人,会保存这么完好吗?”
“或许,并不是刘全保存的,”凌洛开口,将药方紧握于掌心,看了他有必要再次见见文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