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娟是钟轩在华天进出口股份有限公司同一个科的同事，比钟轩小四岁，面容姣好，身材高挑，近一米七五的身高，使很多初次见面的人都误以为是个模特，她的外表气质比模特还要模特。尤其，那双多情流盼的秀目，能使任何一个男人在和她目光相遇的时候，心有所动，情为所牵。当初，钟轩刚调到华天公司综合科没几天，林秀娟也被从办公室调到了综合科补充业务队伍。因为在没有被重组成股份公司之前，华天公司不足三十人，业务上只以服装出口为主。重组之后，为了经营上的稳定和公司未来的发展，从外经贸局到公司，确立了以服装出口为主，兼顾开发多门类、多品种、效益好的出口产品，公司的业务部门由原来的三个科，增加为六个科。于是，公司开始在外贸系统内各公司调集年轻有为的年轻业务人员，补充到各个部门。这样，林秀娟从办公室被调进综合科。加上原来的综合科科长张建国，老大姐于敏，以及刚被调来的钟轩和另外两个刚从包装公司调来的女孩儿（两个女孩曾经都是林秀娟的中专同学），综合科的人员达到了六个人。科长张建国和老大姐于敏都是老的外贸体制下培养起来的业务人员，都是半路出家，业务能力不够全面，思路都比较老。平时，林秀娟她们三个女孩子遇到业务上的问题，都喜欢向钟轩讨教。钟轩性格直率、待人真诚，而且非常幽默，但凡有人求助，他都会不怕麻烦细致认真地讲清楚，直到对方彻底明白为止。其实，林秀娟她们英语好，专业知识强，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
综合科里的办公桌都是两张一对摆放的，张建国和于敏，钟轩和林秀娟，另外两个女孩子，三对儿桌椅，三队儿人，这样也是为了便于平时沟通。林秀娟自然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这也使得另外两个女孩子言语上有些嫉妒的词句。可是，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本来子虚乌有的事，被人们说着说着就真地出来了。
钟轩第一次见到林秀娟时，眼睛着实被闪了一下，心里不禁惊叹：一个如此娇媚动人的尤物。不用其他的部位，只用那双柔媚多情的双眸，就能勾摄住所有男人的魂魄，甚至能动摇有定性的修养之士。真地，钟轩第一次和林秀娟对视就被撼动了心旌，尽管他表面镇定，装得若无其事。当时，他刚结婚，心底的激情已被责任打磨得十分乖顺。所以，那次对视以后，每次在林秀娟如炽的目光注视下，他都会低着头，或者盯着别处，眼睛和嘴演绎着南辕北辙的成语故事。后来，钟轩被提拔为副科长，他更加注意管束自己的目光，避免放电惹火的举动，既不做点燃干柴的烈火，也不做被点燃的干柴。此时，他想得更多的是让权力干净运作。偶尔他也会像和其他人那样，和林秀娟开些小玩笑，但他只是想显示他对林秀娟心无旁骛，一视同仁。
调到华天公司的第二年，华天公司在市中心商业区新盖的十六层的写字楼彻底竣工，装修完毕，公司十一个科室搬进了新楼。综合科被安排在四楼的一个套间里办公。里间是科长室。虽然搬进前，张建国曾劝钟轩和他一起搬进科长室，但做事一向低调的钟轩态度诚恳而坚决地拒绝了张建国的好意，他说我喜欢热闹，他还半开玩笑地说，跟三个美女坐在一间办公室，心情好。张建国也开玩笑说，那我也跟大家坐一块儿。钟轩忙劝道，您年纪太大了，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千万别落个晚节不保。我还年轻，让所有炮弹都砸我来吧。张建国诡谲地说，你呀。真是一个坏小子。
办公室比过去大了，装修比过去更现代气派了。张建国的科长室二十平米，外间的办公室六十多平米，瓷砖铺的地面，实木门。并且跨着一个长长的阳台，被用茶绿色的玻璃包在了里面。办公家具统统被换成那种带屏风的办公桌，每个人都添置了电脑，而且，大家的办公桌被分散开了。这下，大家不再像过去那样低头不见抬头见，除非站起身来相互喊一声，或者拿起桌上的电话播对方的分机通话，否则，就在自己几乎封闭的空间里。开始时，钟轩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放松。可是，慢慢地他觉得这简直像是从大杂院搬进了新楼房，大家又寂寞又孤独，彼此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大。有时，最使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眼前经常闪着一双目光如火眼睛，那眼睛现在好像并没有现在碰到是那么灼热，相反，倒含着万种的风情，让人欲罢不能。
一天中午，大家到一楼的餐厅吃过午饭。张建国回到科长室，关上门，他每天中午都要睡上一个小时。用张建国的话说，人过中年，精神不济。每天中午睡一个小时，下午工作起来精力充沛一些。科里其他人都嚷嚷着要去不远的服装市场转一转。钟轩回到办公室，看看紧闭的科长室大门，觉得无所事事。他来到阳台上，目光透过玻璃，望着附近的各种建筑和路上的行人。这时，身后传来办公室大门的开门和关门声，他没有在意。过了几秒钟，身边有人说：“够有兴致啊！”他听出来是林秀娟，他回过头来，正好与林秀娟的目光相遇，他忙又错乱地转回头来，两眼仍然望着外面，说道：“看看外面的景色，放松放松。”他问道：“你没跟她们去转转服装市场？”林秀娟语气淡淡地说：“没劲。”说着话，林秀娟已经走到他的身边，站住了也向外望着。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钟轩目光游荡在外面的景物上。忽然，林秀娟先是一笑，接着表情尴尬地说：“别人给我交了个男朋友。”钟轩稍愣了一下，寻思道：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回过头，目光停留在林秀娟娇媚的脸上，像是要找到什么秘密似的。他觉得这是个好消息，虽然他也闹不清这个好消息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他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哦！条件怎么样？条件不好可别将就。……”“长得比你英俊，……”“怎么和我比？其他的呢？”“他妈妈是纺织局企管处处长”“嗯！不错。他爸爸呢？”“前几年下海建了一家服装厂，现在有个百十来人，一直给外贸服装公司做加工，生意做的蛮好的。”“他呢？”“他在一家美国独资的通讯器材公司工作，是业务部经理，收入不错，有辆福特天霸，……”“行了。行了。别馋我了。”“可是，……”“可是什么？”“可是，我不大喜欢他。”“为什么？”“不知道。反正感觉上不大喜欢。”“那可得慎重，……”“有那个必要吗？”“感情是基础。”“那你结婚时和你老婆不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吗？”“那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结婚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嘛。条件好就行了，感情不感情的，其实是虚的。也不是少男少女了，应该现实点儿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这样想，会有危险。”“算了吧！你别再危言耸听了。周围所有人听了都羡慕得要死。”“是啊！中国人穷怕了，总希望自己婚姻能像投资一样，带来丰厚的物质回报……”“不止是中国，哪个国家的人在婚姻上都是这种态度。”“你这态度可不对，你有点儿玩世不恭。”“谈不上。……有句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其实，物质和感情也是一样，往往不可兼得的。结婚成家是人生大事，还是应该多考虑些现实的东西。……跟物质比起来，感情是第二位的。……物质有保障了，再提感情。……这是婚姻法则。”……，钟轩一直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林秀娟，后来有些理屈词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