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看了看短剑，又看了看玲珰。当初赫连舒自尽的事就发生在他眼前，赫连舒死后，他计划被毁，一气之下还在赫连舒的胸口上补了一剑，确定赫连舒死后才离开的。

人死怎么能复生！怎么能！

陆吾怀疑季舒玄到哪儿去找了个跟赫连舒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来糊弄他！

陆吾故作轻松地拿起短剑打量，“这不是赫连小姐的东西吗？司判大人怎么能替赫连小姐做主把它送给我？”

玲珰诧异道：“城主大人不肯收下，莫非是看不上？”

玲珰从袖口摸出一支毛笔放在桌上，“城主大人想要的该不会是这样东西吧？”

陆吾看到毛笔时两眼放光，双手颤抖。指尖触碰到毛笔后，抢一般把笔抓了过去。

玲珰冷声道：“看来城主大人还是没有听进去我当初说的话，太仓笔只有我、太仓子和我们司判大人才能用，其他人连想都不要想。”

陆吾虽然气得脸色铁青，却不肯放开手中的笔，“不管有没有用都是宝物一件，我到时候自会把它呈递到圣上面前，到时候圣上向二位请教，二位应该不会再推辞了吧。”

玲珰毫无惧色，直言：“你请便。”

蓼夫人笑了，“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就先用膳。”

蓼夫人一心想留二人吃饭，季舒玄觉得蹊跷，玲珰却满怀期待地等着。

季舒玄问她：“刚才那么多点心还没把你喂饱？”

玲珰悄声回答：“谁知道他这儿的东西好吃，反正他欠你们那么多，我帮你们吃点儿回来也是应该的。”

午膳在偏厅，各自跟前的小桌上摆放着酒菜。玲珰吃得尽兴，并没有注意到蓼夫人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她。

当玲珰终于酣畅淋漓地吃饱后，蓼夫人笑了，对她道：“赫连姑娘胃口真好，只是衣裳被弄脏了，不如随我来，我带你去换一身。”

蓼夫人看了一眼季舒玄，见他正盯着她，心虚地笑了笑：“司判大人若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来。”

季舒玄道：“那倒不用，蓼夫人是聪明人，不会做蠢事？更何况，城主大人不是陪着我吗？你都放心让城主大人陪我喝酒，我哪里还会不放心赫连跟你走？”

陆吾盯着蓼夫人，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

没多久，玲珰就换了一身回来了。

两人走后，陆吾拉着蓼夫人问：“你把她带走做什么？”

蓼夫人笑道：“夫君终日操劳，太紧张了，我不过是带她换身衣裳，又会做什么？”

陆吾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蓼夫人为他揉肩捏背。

蓼夫人问：“你真要把那毛笔呈递给圣上。”

“当然！”陆吾道：“皇上一心想求长生之术，如今长生之法就摆在面前，我怎么可能不禀奏？”

“不是说其他人用不了那支笔吗？”蓼夫人担心道。

陆吾道：“这事捅到圣上耳朵里后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想不说也不行。季舒玄真是让我头疼，不借助圣上的手，我可能还真伤不了他。”

陆吾咬牙切齿道：“当年他斩我侄儿，此仇不共戴天。”

陆吾提到侄儿时，蓼夫人的眼里掠过一丝狠色。

蓼夫人似乎不想提这事，也不想提他的侄儿，换了个话头，问他：“斩影司的女侍卫，难不成是你派人杀的？”

陆吾道：“那还能有谁？”

“为什么杀一个侍卫？如果因此被他们抓到把柄，岂不是不值当？”蓼夫人道。

陆吾却道：“我只是借那女侍卫的命一用。”

“为何？”蓼夫人不解。

陆吾道：“有这件案子缠着他，他就没有心思再管别的案子了。”

“别的？”

“说了你也不明白。”

“就不怕他找到证据，把你送入大牢？”

“你没看到他来见我时，眼里压制不住的恨吗？我喜欢他那种眼神，说明他明知道是我做的却奈何不了我。”

蓼夫人劝道：“你还是收敛些锋芒，如今圣上正是不信任你的时候，如果再出什么岔子，你这城主的位置怕是不保了。”

陆吾不耐烦，“我自有分寸。”

蓼夫人见他疲惫，“我给你熬点醒神汤？”

“不用了。”陆吾起身走开了。

看着陆吾的背影，蓼夫人陷入了沉思。

季舒玄和玲珰从城主府出来后发现马不见了，季舒玄担心马犯病伤人，却听旁边的小厮说马被城主的人给牵走了。

“贪小便宜吃大亏。”玲珰嘀咕着。

季舒玄回她：“那可不是小便宜，那是匹汗血宝马。”

玲珰道：“甭管它什么马，犯病了就会伤人，他们不找到马主人问清楚马得了什么病就敢顺手牵羊，也是活腻了。”

玲珰忽然紧张起来：“没了马，我们怎么回去？”

宁静的上空忽然响起季舒玄的口哨声，没多久，马蹄声由远及近，季舒玄的坐骑疾奔而来。

季舒玄坐上马后朝玲珰伸出手，玲珰看着季舒玄伸出的手有些迟疑，难道又要跟着他回去吗？

季舒玄催促她：“如果被陆吾发现你给他的那支毛笔是你在街口买的，他肯定会来找你算账。以他的德行，你就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季舒玄话音刚落， 玲珰的手就落在他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