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心隔肚皮,舒胤从一开始就觉得玲珰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对她毫无好感,恨不得立即把她赶出斩影司。更何况她已经间接承认自己杀了人,斩影司容不下任何人逍遥法外,不管她是画中人还是画外人。
“现在我们去哪儿?”舒胤一脸冰霜。
舒胤已在心里打定主意,只等玲珰找出所有画中人,她就把玲珰送入大牢。
舒胤对赫连舒没任何意见,甚至对她还有几分同情和崇敬。可对玲珰,她有说不出的讨厌。
舒胤此时并不明白,她之所以同情赫连舒,是因为赫连舒对季舒玄一往情深,付出了全部包括生命,却没能换来季舒玄的一次心动。偏偏什么都没做的玲珰,一出现就让司判大人像变了个人似的。
司判大人看玲珰时,眼里分明有光。听人说,那就是男人心动的反应。
一个能让千年寒冰心动的女人,怎么可能真如孩子般天真浪漫?所以,舒胤断定玲珰在装!
女人最反感的就是另一个女人装!
既然拆穿不了她,那就把她送入大牢,让她不能继续祸害人间好了!
一想到自己要保护一个讨厌到骨子里的人,舒胤就浑身不自在。
坐在马车里的玲珰掀开帘子,对她道:“去马家寨。”
舒胤猛地回头看向玲珰,一脸惊讶,“去土匪窝?就凭我们两个。”
玲珰倒是一脸平静,道:“我看过关于马家寨的所有记录,马家寨虽然是土匪窝,存在已有百年历史,上下更迭了5代帮主。但自季司判上任后,马家寨每犯一件事都会有人入狱,多年下来马家寨已经没有土匪窝的样子了。”
舒胤冷声嘀咕:“你倒是看得开,到时候出了事,我能跑,你可说不准。”
玲珰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探出半个身体小心翼翼地对舒胤道:“案子没断干净,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不然你没办法跟季司判交差。”
舒胤回身,微微一笑,似有得意:“只要你找出犯案的人,司判大人自然能把他捉拿归案。至于你的死,如果我心情好的话,可以让人来给你收个尸。”
“好狠的女人!”
玲珰吓得冷汗不止,思前想后,觉得舒胤不能得罪,她笑道:“其实……留着我对斩影司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有吗?我不觉得。”玲珰话还没说完,舒胤就打断了她,看她着急告饶的样子,舒胤感觉很是过瘾。
玲珰道:“你之前也看到了,我在斩影司断案有多快,只要一出手就没出过差错。如果留我一条活口,让我留在斩影司,以后斩影司哪里还用担心会出现冤假错案?”
舒胤心里得意,面上却故意冷冰冰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斩影司有很多冤假错案?”
玲珰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可以帮忙。”
舒胤瘪瘪嘴,“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如果你真杀了人,司判大人不会饶了你。”
玲珰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解释道:“我刚才也就随口一说,逗你玩儿呢!”
舒胤听得头晕目眩,逗她玩儿?把她当阿猫阿狗呢?
“驾!!”舒胤一鞭子抽在马身上,赶着马车快速飞驰。
玲珰意识到舒胤这是想尽快把她送到土匪窝,后悔自己刚才说话不过脑。
唉,画外的人真是小肚鸡肠。
马车在飞驰一刻钟后就停了下来,马车内的玲珰晕头转向,生无可恋地趴在窗户口,出气多进气少,一副马上要上黄泉路的样子。
虚弱间,看到马车前停着一匹马,马上坐着个人,重影叠叠,看不清。
只听舒胤恭敬地喊了一声:“司判大人。”
是季舒玄?
季舒玄看了一眼趴在窗户上要死不活的玲珰,又看了一眼舒胤,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道:“你不用这么急。”
季舒玄话不多,舒胤却能听出责备之意,心里委屈却又不想辩驳。
“跟着我。”季舒玄说完短短三个字,调转方向。
马车平稳后,玲珰才终于“活”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又停了。
玲珰疑惑地掀开帷幔,却见外面只是僻静的山,还没到土匪窝呢。
只听耳边传来季舒玄和舒胤的声音。
季舒玄道:“让她下马车,前面马车过不去。”
舒胤掀开帘子,冷冰冰地对玲珰说了句:“请吧。”
舒胤并不会因为季舒玄在场,就对玲珰客客气气的,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她做不来。
玲珰下马车后,季舒玄对她道:“过来。”
“过……过去?”疑惑的不是玲珰,而是舒胤。
舒胤担心季舒玄想让玲珰和他同乘一辆马车,立即道:“大人,既然您吩咐属下保护玲珰姑娘的安危,玲珰姑娘还是跟我乘同一匹马更合适。”
季舒玄却道:“人多容易惹人注意,就我和她一起去就可以了,你们回。”
舒胤满腹不高兴,却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
其实,只有玲珰知道季舒玄这么做并无半分暧昧的意思。如果他真想和她同坐一匹马,他大可以在之前就这么做。
偏偏到了此处,马车再也无法通行时才这么做,可见让她玲珰和他同乘一匹马是权宜之计,是不得不这么做。
这么简单的事,舒胤怎么就想不到?难怪她把自己逼成了酸溜溜的醋坛子。
玲珰坐在后,季舒玄坐在前。
季舒玄双腿一跨,马就开跑了,毫无乘马经验的玲珰直接被甩了出去。
季舒玄不动声色地伸手,抓住她的手,搂过腰身,一用力,玲珰就回到马背上了。
不过,为了防止她再次摔下马,季舒玄让玲珰坐在了他前面。
耳边满是季舒玄若有似无的呼吸,痒痒的,酥酥麻麻的,让玲珰想躲。
玲珰就这么别扭地浑身紧绷地跟着季舒玄进了土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