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秉公决断,云上飞心里清楚,自己这么做万兆和多少心意难平,想了想,干脆借此机会将万妃恢复贵妃之位,也好堵住他的嘴。
于是,他连忙吩咐刘福全摆驾昭阳宫。
万妃正伤心着,忽然听闻圣上往昭阳宫来了,赶紧擦掉眼泪,招呼侍女为自己重新梳妆。
云上飞一来就表现得十分亲热,拉着她手在屋里坐着,说了好一会儿的体己话,又将今日之事主动告知于她。
“朕知道这事委屈丞相了,可毕竟是万兴那孩子先动的手。刘家世代习武,身子骨自然要比一般人硬朗,朕若是单凭结果来判定对错未免有失公允。”他好言好语地跟万妃解释,“你是朕身边最亲近之人,希望你能理解朕的为难才好。”
万妃被他一通好言好语哄得直掉泪,“臣妾明白,是臣妾娘家人管教无方才会出这样的乱子,惊扰了圣上。只是想到臣妾的外甥受那样的苦,心疼得很。您放心,回头臣妾找着机会,定要好好训斥他一番。”
云上飞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能这么想,朕深感欣慰。”他扫视一眼装饰朴素的屋子,低低地说道:“这里分明与从前别无二致,可朕总觉得冷清许多。”
万妃垂下眼睑。
他沉吟片刻,又道:“还是恢复你的贵妃之位吧!这几日,虽罚的是你,可朕心里一样不好受。”
这话并非全是虚情假意,她毕竟服侍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上飞对她多少也有几分真心。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
万妃心中大喜,好容易收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当即跪地谢恩:“多谢圣上!”
云上飞急忙扶她起来,“爱妃快快平身!”
圣旨很快下来,整个昭阳宫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长乐宫,宁妃正在院中赏花,侍女知书徐徐上前来报:“娘娘,圣上下旨恢复万妃贵妃之位,眼下众妃嫔都去给贵妃娘娘道喜了,您……”
这一切其实早在宁妃的意料之中,镇亲王独揽军权多年,圣上靠着丞相等人的扶持才能勉强压住他,又怎会真的冷落万贵妃?
她收回视线,微微一笑,心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万贵妃向来不喜本宫,本宫又何必去看她的脸色?你去把本宫柜子底下那串翡翠如意取来送到昭阳宫去,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怕冲撞了昭阳宫的喜事,特命你送上薄礼一份,不成敬意。”
“是!”喜鹊福了福身,领命退下。
秦苓留在伊府等待消息,听闻刘照果然相安无事,顿时喜极而泣,她激动地握住伊似雪的手说道:“他真的没事,皇上果真没有罚他!”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伊似雪亦松了口气,高兴地笑道。此前她虽有把握,可君心难测,她也不敢百分百肯定。
“嗯!”秦苓不住地点头,欢喜之余不禁对伊似雪刮目相看。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伊似雪从小体弱,却聪慧过人,不想她行事竟如此果断。此番刘照若是去迟了一步,全凭丞相一人颠倒黑白,再扮可怜逼一逼皇上,刘照之后再要辩驳,怕是远远不能有这样的效果!
伊似雪很快想到到另一件事情,她敛了敛笑意,正色道:“只是这么一闹,你怕是不能再回教坊了。”
即便逢迎花看在刘照以及伊家的面子上不敢拿她怎么样,可那万兴因她遭受如此羞辱,又受了重伤,万家的人岂能放过她?
秦苓光顾着着急刘照的事,经她这一提醒,这才想起了自身即将面临的问题。
伊似雪脑子转得飞快,当机立断,“不如干脆借此机会赎身出来,你现在对逢迎花来讲无疑是块烫手山芋,她定然不会为难你。而这件事在外人看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他们定不会想到其他。”
秦苓虽有诸多顾虑,可眼下也别无他法,思虑再三,还是点头应允,“好,就依你说的办。”
伊似雪喜出望外,“如此说来,这件事也算是因祸得福!”
秦苓瞧着她这般高兴,想来也是真心为自己打算,心中感动不已。
刘照在皇上面前侥幸过关,可自己的爹就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了。
刘班听闻刘照在教坊闯祸的消息当场暴跳如雷,便一直在家里里等他,过了大半天,才终于等到他回来,见到他额头上狰狞的伤痕,心惊了一下,心中的怒气立时消减了一大半,但他还是毫不客气地将手上的茶盅丢了过去。
“混账东西!”他劈头盖脸的大骂,“你还有脸回来!”
刘照机灵地往边上一躲,拍了拍胸口,暗道“好险好险”,他一眼瞥见自家老爹那张怒气冲天的脸,眼珠子一转,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
刘班作为他的亲爹,能不知道他什么脾性,见他非但不认错,还敢跟自己耍小聪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直踹在他的小肚腿上。
“啊——”刘照叫喊声震天,捂着受伤的小腿满地打滚。
这一折腾,终于将刘照的母亲引了过来。曹英听见自己儿子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嗷嗷痛呼,心疼得不得了。
“哎呀!”她急得一跺脚,骂道:“你这死老头子心怎的这般狠!”
“夫人!”刘班沉沉地喊了一声,“这小子从小就被你惯得毫无规矩!他不思进取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敢流连风月场所,还为了一名风尘女子跟丞相家的长孙大打出手,现在这件事情都闹到皇上面前去了!”
“什么!”曹英脸色闻之大变,回头看一眼刘照,立刻冲了上去将他护在身后,“谁也别想带走我儿!”
额……刘照一看这架势,无力地翻了翻眼皮。
“哎你这——”刘班气恼地叹了口气,根本无从解释。
刘照拍一拍身上的灰,自个儿利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母亲扶起,“娘,您放心,已经没事了。”
曹英顿时有些懵,“真的?”
“嗯!”刘照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不信您问爹!”
曹英看刘班那样子,自然信了他的话。再看刘照额头上狰狞的伤口还渗着血,心疼不已,嗔道:“你这孩子,净闯祸!”
刘照“嘿嘿”一笑。
曹英倒是心思敏锐,风韵犹存的脸上尽是暧昧之色,“你是不是想娶媳妇儿了?”
刘照心尖一颤,慌忙找借口闪人,“娘,我不舒服,先去料理一下伤口休息了啊!”
说完便一溜烟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