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万贵妃掌管下人不利,以致酿成大错,降为妃位,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后宫诸事暂交宁妃代为掌管!”
“父皇——”云竞延仍是十分不甘,他们分明是蓄意谋害!
云上飞厉声呵斥,“无凭无据,只能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云竞延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理解父皇的为难,父皇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
“谢父皇为似雪主持公道!”他低头谢恩,拱了拱手,回身抱起伊似雪离开。
了了连忙拜了拜,飞快地跟上。
云上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万贵妃,拂袖离去。
“母妃!”云竞舒立即扑了过去。
万贵妃颓然跌坐在地,右手捂着胸口,眼泪滚滚而下。
云竞延一路上紧紧抱着伊似雪,像呵护人间至宝那般小心翼翼,因为愤怒,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马车在伊府停下,他不顾了了阻拦,一路将她抱回闺房在床上安置好。
此时的伊似雪,犹如一朵失去养分的花朵,全无往日的鲜活生气,却更加惹人生怜。
云竞延生气,大半气的是自己,他明知道万贵妃不怀好意,却只是打点了其他妃嫔;他气自己还不够强大,才让万贵妃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她动手;他更气自己早上不该疾言厉色地对她。此时此刻,他只想伊似雪能够赶快醒过来,他再也不跟她置气了。
深夜,云竞舒离开皇宫打道回府。
轿撵忽然停下,他大为不悦,沉声道:“怎么了?”
却没有人响应。
他立即意识到不妙,一把掀开帘子,只见云竞延提着剑赫然挡在前面。
紧接着,轿夫齐齐倒地,脖子上清一色地留着一道细长的伤口。云竞舒反应不及,生生摔倒在地,从轿撵里面滚了出来。
他刚要站起来,空中卷起一阵疾风,眨眼间云竞延已到了跟前。云竞舒想先发制人,又被云竞延一把掐住了脖子。
他很快呼吸困难,面色涨得通红,缓缓地站起来,目光紧紧盯着满脸杀气的云竞延。
他已是极端痛苦,可他并不求饶,因为他知道,云竞延不敢杀自己,至少现在不敢。
就在他几乎失去知觉的时候,身体忽然被抛向空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撞在了墙上,又重重地落到地上,云竞舒嘴里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你不是最喜欢玩阴的吗?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云竞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仇恨,声音冰冷如刀,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情,扬声道:“安王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撞墙上去了。总走夜路,眼睛可得睁大点才行!”
云竞舒忍着剧痛,恶狠狠地瞪着他。
云竞延丝毫未把他放在眼里,说完便扬长而去。
云竞舒艰难地站起身来,朝他离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抬起袖子擦一把嘴角的血渍。
了了为伊似雪服下从玲珑幽谷带回的药,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伊似雪的脸色果然渐渐恢复红润。
这药是无疾神医专门为伊似雪研制的,她既没有武功也没有内力偏偏喜欢到处乱闯,玲珑幽谷全是大大小小的山谷,无疾神医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得心肝俱裂。
醒来的时候,天色微微破晓。
她惊觉屋里有人,回头一看,果然看见熟悉的身影。
云隐修正在为自己倒茶,听见动静,幽然说道:“你这一招果然奏效。”
伊似雪脸色血色全无,羸弱的身姿犹如一张薄纸一般,仿佛眨眼间便会随风飘去。
看着她苍白的唇,云隐修偏头笑道:“怕什么,本王又不会说出去。”说罢,将茶杯举到鼻尖轻轻一嗅,一饮而尽。
她不喜欢太过浓烈的味道,绿茶一直喝不惯,却喜欢喝各种花茶。花茶清润香甜,入口自有一股芬芳,直教人上瘾。
他放下茶杯,刀刻般冷硬的五官浮起一抹浅淡的温柔,“本王来只是想看看你伤势如何,见到你平安无事,本王也算安心。”
伊似雪心中动容,面上依旧冰冷,“无疾神医的药,你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吗?”
云隐修心中一凉,旋即又有些释然。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现在伊似雪一心想要报仇,是他一手促成了这样的局面。以她的心性,她内心也许正在恨他。毕竟,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云隐修正想着,突然面色一沉,抬手一挥,左边的窗户立刻自动打开。他暗运内力,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了了推门而入,见她已经醒了,高兴道:“小姐,您醒了?您饿了吧?您先漱漱口,奴婢煮了粥来。”
伊似雪下意识地扫一眼自动关上的窗子,悄悄地松了口气。
云竞延一早来探望她,她不想见,索性继续装睡。
云竞延以为她伤得很严重,又心急又自责,二话不说便要把她带去晋王府找太医医治。
了了没办法,只得告诉他大夫说了小姐已无大碍,到了晚上自然会醒过来,他这才稍稍安了心,又默默地陪了她许久才离开。
他走后,伊似雪便坐在床上发呆。了了见她如此,几次想宽慰她,又怕会触及她的伤心事,还是乖乖地选择闭嘴。
第二日再来,了了告诉他小姐醒来说闷,去迎花教坊了。
云竞延察觉出不对劲,“似雪在躲我?”
了了心虚否认,“晋王言重了。”
她不承认,他也知道,伊似雪一直生活在玲珑幽谷,过惯了与世无争的日子,如今不仅因为婚事失去自由,还要面对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时时遭人算计,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与之周旋,她现在一定已经厌倦透了这里。
他双眉紧锁,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只叫他透不过气来。也许,她和九皇叔之间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云竞延渐渐地放下了先前的怨念,潜意识地为伊似雪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