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怒地说道:“现在已是如此,日后我若与晋王成了亲,我们岂不是更要由他们摆布!”
伊似月笑了笑,“你不是说要跟晋王商量解除婚约吗?”
说起这个,伊似雪便觉得窝火,“他不肯!”
伊似月大惊,“你已经跟晋王说过了?”
伊似雪黛眉轻蹙,低声说道:“不瞒哥哥,此番带我一同入京的正是晋王。”
“啊?”伊似月还未出声,站在一旁的了了抢先大叫起来,“这么说您早就认识晋王了?”
伊似月惊愕地望着她,伊似雪点了点头,“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之前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
了了惊喜道:“难怪晋王昨晚会跟您说那些,想必这一路走来,晋王殿下是真的对您动心了!”
伊似雪面色绯红,急忙喝斥:“说什么呢!”
了了吐了吐舌,乖乖地闭了嘴。
伊似月备感震惊,不过此事倒是让他看到一线转机,“晋王一向主张对百姓施行仁政,又传言他性情宽和,也许你应该抓住现在的机会试着跟晋王相处看看。”
“可是……”伊似雪窘迫地咬了咬唇,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我不想嫁给他,更不想一辈子待在那么高的墙院里。”
她是来找晋王解除婚约的,可是昨天晚上他说过的话尚言犹在耳,想要说服他恐怕不那么容易。
伊似月笑了笑,一针见血地点破她的心结,“那是因为你现在对他还没有什么感情,若有一天你爱上他了,那么一切都会甘之如饴。”
“我……”
“你可知道,对于这桩婚事,我们唯一担心的不过是晋王是否能够真心待你。假使你们日后能够真心相爱,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伊似月对妹妹的婚事看到了一线希望,心里宽松了许多,转而从另一个角度劝她,“我们非寻常人家,面对的又是皇上,一旦反目,便要掀起腥风血雨,到时候我们自己可能是没有什么损伤,大不了躲在玲珑幽谷再不出来,可无数无辜之人却要因为我们白白葬送性命,这正是父亲最不愿意看到的。”
伊似雪果然动摇了几分,可她仍是不能完全放心,“纵然晋王能宽待我们,可是皇上呢?他从未消除对我们的忌惮之心。”
“这是小事。”伊似月耐心宽慰,“皇上最器重晋王,他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帮他站稳根基,更需要联合我们共同对抗镇亲王,只要我们顺服他,他自然也不会苛待我们。”
“可他现在却在拆分我们的实力!”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皇上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哥哥!”
伊似月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昨晚晋王在宫晏上极力维护你,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只要你能过得幸福,这件事也算各有所得。那么这一点付出就算不了什么。”
他总是设身处地地为别人考虑,却从来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伊似雪急得直掉泪,哽咽道:“可是,你忘了,苓儿该怎么办?”
伊似月终于被问倒了,他怔了怔,喃喃道:“她会理解的。”
“可是……”
“什么都不要说了!”伊似月态度坚决,“我堂堂八尺男儿,自幼习武,保家卫国也是职责所在。”
了了见状,急忙帮着劝解:“是呀小姐,我瞧着晋王殿下对您已然动了几分真心,小姐兰心蕙质,日后定能牢牢抓住晋王的心。等您成了晋王妃,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就应该互相扶持吗?”
“是这样吗?”伊似雪讷讷低语,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况且,皇上既然并非真心,她即便嫁给了晋王,又如何能够过得顺遂?
伊似月见她仍有疑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平时挺活泼自在的,什么事也不想,怎么才入京就变得这般心事重重的?这样可不好,女孩子总皱着眉容易变丑的!”
“哥哥!”伊似雪嗔怪道:“人家跟你说正事呢,你却在这里打趣人家!”
伊似月笑了笑,“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落人口舌。”
于是,事情便这么半推半就地定了下来。
玲珑幽谷世代皆为武林中人,虽从不曾过问朝廷之事,可伊似月少年封将保家卫国毕竟也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因此伊信受到来信也没有什么不满。
只是皇上如此算计,自己的一双儿女转眼间受制于人,成为他要挟自己的筹码,多少令他耿耿于怀。
“只盼着晋王殿下能对似雪好一点。”他收起信笺,轻声叹息道。
晋王冷落两位侧室的事情他也是早有所闻,因此伊似雪未来能否过得幸福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老管家伊勤微鞠着身子宽慰他:“一定会的,大家都说晋王贤能,德才兼备,小姐冰雪聪明,秀外慧中,晋王定能真心相待。”
“但愿如此吧!”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只能顺势而为。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云竞延知道伊似雪会不高兴,得了空便去伊府找她。
伊似雪心不在焉的,态度难免有所敷衍。云竞延一点也不恼,为了给她解闷,便提出带她到自己府上看看。
伊似雪心里乱糟糟的,想能出去走走也不错,便答应了。
云竞延很高兴,她至少是愿意试着接受自己的。
晋王府坐落在风景秀丽的京都西南角,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充分体现了皇室辉煌富贵的风范,屋内的装饰清致素雅,倒是与他身上尊贵低调的气质十分相融。
伊似雪随着他穿过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可四周高大的院墙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云竞延见她不适,关切地握住她的手,一边走一边温声细语地向她介绍王府环境。
伊似雪虽兴味索然,却也感受到他的用心,思绪渐渐回转。
云竞延自顾自地说了许久的话,忽而问她:“你觉得这晋王府如何?”
他停下来,热切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