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竞延还在原地站着,望着伊似雪离开的方向忡怔发呆,刘照不知何时突然从他身后蹿了出来,甩着肩膀往他右肩上用力一撞,他这才回过神来,不悦道:“干什么呢你!”
刘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嬉皮笑脸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和你未来的王妃啊!”刘照脸上一副“装什么蒜”的表情,“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很惊喜很庆幸?”
“唉!”云竞延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是挺惊喜的,不过我估计对她来说只有惊没有喜。”
刘照早知道会如此,偷笑道:“谁让你之前没事找事的,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吧!”
“我说你!”云竞延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道:“幸灾乐祸是吧!”
“只怕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喽!”刘照煞有介事地摇头,惋惜的口吻让人听了简直想打他。说罢,轻飘飘地离去,徒留云竞延一人独自彷徨。
伊似雪等一行人来到宫门外,了了扶着伊似雪上马车,一位老嬷嬷急急地追过来,老远便喊:“伊小姐留步!”
伊似雪回头,有些莫名。
老嬷笑盈盈地上前,手上拿着一方锦盒,“贵妃娘娘命老奴来把这个送给
您。”
了了急忙替小姐接下,并当众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只玉镯,晶莹剔透,成色极好,是为上品。
伊似雪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嬷,老嬷和颜悦色地说道:“伊小姐初次入宫便得皇上圣赞,贵妃娘娘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小姐,这个是娘娘赏给小姐的。”
伊似雪眨了眨清澈的眼眸,一副乖巧温柔的模样,“那就有劳嬷嬷了,还望嬷嬷代我谢过贵妃娘娘。”
说完,微微一笑,温文有礼。
老嬷高兴道:“那是自然,那老身便去回话了。”
“嗯!”伊似雪轻轻点头。
待她走远,两兄妹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晋王与襄王本属两个阵营,万贵妃全无试探她的必要,更无须拉拢,却出其不意地送来如此厚礼,必有蹊跷。
“替我好生收着,娘娘恩赐,切莫摔坏了。”伊似雪细心交待一番,抬脚跨进马车。
她才不会傻到将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戴在身上。
了了乖巧地应道:“是,小姐!”
云竞延在床榻上碾转反侧,他想老天终于开眼了,竟然给他送上这么大的一份惊喜,以至于到现在他还恍惚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是自己的幻觉。可他的意识分明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她就是伊似雪,是自己未来的王妃!
一整晚,他的嘴角便那么弯着,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才疲倦地睡去。
早朝散去,云上飞召见云竞延。
“你和伊似雪的婚约虽是朕亲自所赐,可朕一直对此事颇为迟疑。朕迟迟拿不定主意,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怎么看?”伏案前的中年男子身着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头戴束发金冠,面容威仪。
云竞延脑筋转得飞快,深知父皇的矛盾心理,稍作酝酿,沉声道:“儿臣愿履行婚约,与伊似雪结为夫妻。”
“哦?”云上飞昨晚就看出来他对伊似雪有情,却不想他这般坚定,多少还是有些意外,“朕听闻你并不满意这桩婚事,怎么才见了她一回就改变主意了?莫非你果真是为美色所惑?”
“儿臣不敢!”云竞延拜了拜,恭恭敬敬地说道:“儿臣明白,结婚结的乃是两姓之好,父皇为儿臣将来着想,儿臣不敢有怨言。”
紧接着他又说道:“伊似雪的确天姿国色,但儿臣更看重的是她举手投足所体现出来的涵养。如儿臣能觅得一温良贤淑之人为妃,又能破了九皇叔的意图,也算是两全其美。”
“嗯。”云上飞赞同地点头,“朕知道你一向行事稳重,非粗浅意气之人,既然你自己同意,这件事便这么定了。”
“多谢父皇!”
“只是为防万一,朕会以你二人即将成婚须培养感情以便她过门后即可接手管理你府中事物为由留她在京中居住,直到你二人正式成婚。”云上飞平静的脸上满是运筹帷幄的算计,“近来大叶国蠢蠢欲动,朕很不放心。镇亲王既然受伤去不了西北,就让伊似月替他出征。朕封他个镇北将军,他能文能武,定能胜任此差事。如此一来,也能考验他们对朝廷的忠心。”
云竞延神色一紧,当即领会出父皇意在分散伊家的势力,并让伊信从中受制的意图,心中顿感不安。他知道此事必会引起伊家不满,伊似雪又性情孤傲,一定会不高兴。
可面对父皇,他也不敢太过违逆,只好先应下来,“是!一切全凭父皇安排。”
云上飞神情渐缓,问道:“镇亲王的事查得如何了?”
云竞延恭敬答道:“恕儿臣无能,未能探出其中真由。”
这一切仿佛意料之中,云上飞并未动怒,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含忧虑,沉声道:“镇亲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若当真是他蓄意为之,又岂会让人抓住把柄。罢了,这些日子你好好盯着他便是!”
云竞延抱拳道:“儿臣遵旨!”
圣旨很快下来,为表诚意,云上飞特赐良宅一座,好让伊似雪住得舒心。又体恤伊似雪才入京,独自一人在此多有不适,特准伊似月半个月之后再出发。
伊似月年少有谋,自然能够猜出皇上的用心。为打消他的疑虑,顾全大局,欣然领命。
听了封,待刘福全一行人离去,伊似月随即修书一封将此事通知父亲。
伊家百年以来从不与朝廷之事沾边,可谓是无拘无束,如今不仅伊似雪成为他们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更是将她全家人都强行卷入其中。想到逍遥惯了的哥哥即将远赴西北战场,父亲从此受制于人不得安宁,伊似雪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