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盼兮本就生的好看,只是往日性子活泼,只让人觉得天真可爱,如今一打扮,也是个丽色佳人。
“兮儿生的真好。”任梵书不由地夸了一句。
“是啊,谁娶了我们兮儿,那才是福气。”萧夫人调笑道,豆蔻少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小姐,小姐,快出来看啊,二少爷送的礼物,把院子都堆满了。”一个清秀的粉衣丫鬟欢快地小跑进萧盼兮的闺房,声音咋咋呼呼,似清脆的雀鸟,进屋看见萧夫人和任梵书,便收了喜色,福了福身子。
“这泼猴子,忙的整日不着家,我倒要看看,他给兮儿送了什么。”萧夫人嘴上说的是责怪的话,但儿女和睦,她内心自然十分欣喜。
萧盼兮闻言也迫不及待整了整衣裙,小跑着去了院子。
灵犀阁的院子里,错落地摆放着上百盆姚黄牡丹。姚黄是花中之王,都说珍极魏紫、贵极姚黄,姚黄不仅贵,而且稀少,在洛阳一岁也不过数朵。
漓国人爱花,这姚黄黄美风姿、肌体莹润、拔类绝伦,这么摆起来一片,像轻柔的黄纱,艳更无双,偶有微风吹过,若浮动的纱海,拨动心弦。晨光一缕一缕地经过,轻柔的黄色也有了层次,或明或暗,似霞彩云芳。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萧夫人,也被眼前所见惊到了。
姚黄俱称国色,又是天下正色,往日都在皇宫侯府才有,而且太过珍贵,一岁不过几朵,都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护的小心翼翼,可她竟然看到了满满一院子,何况,牡丹花期已过,可眼前的姚黄带着浓香,又不似假的。
萧夜白今日依旧是一席蓝衫锦衣,不说话时,气质尤为清雅,像个翩翩公子。众人吃惊的神情让他非常满意,嘴角也挂了笑意,朝着嫡妹挤眉弄眼。萧夫人似想起了什么,面上的讶意换上了愁容。
萧夜白自知母亲何意,便又换上讨好的面孔,“姚黄虽是天家正色,可梁王已禀了圣上,圣上也是准的,这花,便是我和梁王一起送给兮儿的及笄礼。”
人在皇城下,谁能不挨刀,京城多的是指鹿为马的人,这姚黄若真被人拿来做文章,那便不是文章锦绣,而是对天家亵渎了。听到是圣上准的,萧夫人这才算安心。
“二哥哥,二哥哥,这些都是给我的吗?天呐,太美了!”萧盼兮往日就喜欢花儿,自知姚黄珍贵,她可不管什么天家正色、黄美风姿,只晓得这一眼望去的黄海让她雀跃极了,眉眼带着笑,摸摸这朵,看看那朵,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兮儿喜欢花儿,若才一两盆,怎够剪了装点插花,二哥哥和梁王派了不少人,把洛阳能寻到的姚黄牡丹都给你搬来了,又早早盖了暖房,小心养着,赶着你的及笄礼才让它们开,怎么样,喜欢吧?”看着眼前如花朵般亭亭玉立的妹妹,萧夜白眼中尽是疼爱,但也不忘嘚瑟嘚瑟自己的良苦用心。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二哥哥对我最好了,即赟哥哥呢?”萧盼兮双眸似星,满眼都是喜悦。
“梁王和扶风早就都到了,父亲和大哥在前厅与他们吃茶,观礼的时候便能见到。”萧夜白笑着说。
“你们的礼如此重礼,倒显得我这个做嫂子的送的礼寒酸很多。”任梵书的脸上也是笑盈盈。
“嫂嫂送的《山行幽记》可是孤本,我很喜欢,不过……”萧盼兮向任梵书靠近几步,附耳小声道,“要是给我添个小侄女就更好了。”
任梵书脸一红,伸手便在萧盼兮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小年纪,说什么浑话。”
萧府爱女的及笄礼,原本邀的人不多,可很多府上得了风声,说皇子与衡阳郡主会来,再加上萧禾破了假驿使的案子,楚帝也有重用他的打算,便纷纷要了帖子。萧禾夫妇虽知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掌上明珠的人生大事,自是希望热热闹闹,只要有意者便都下了帖子。
灵犀阁是萧盼兮的闺阁,萧夜白不便多待,本欲去前厅,但雨落与他耳语几句,他面上便浮起不悦的神色,“这个年灵玉,她想干什么?”
萧夜白眸光一闪,轻声对雨落说话,雨落轻轻点头,便去安排。
男人之间的恨意,往往还有个缘由,可女人之间的恨,很多都是平地而起,来的莫名。
在萧夜白印象中,年灵玉并不算坏,可后宅的恩恩怨怨谁又能说得清,常常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形成你死我活的纷争。若秦王有了用女人对付萧家的心思,那他便让对方知道知道,这男人若认真起来,女人那些小手段真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萧夜白拉过萧盼兮,拿出一个通透的玉佩给她,“一会年灵玉要找你说话,你便无意透露这玉佩对你很重要。”
“二哥,你这是……你怀疑年姐姐……她不会。”虽然年灵玉离开萧府有些年头,但对于儿时的玩伴,萧盼兮还是念着她的好。
“听话。”萧夜白语气毅然,萧盼兮便扁着嘴,接过玉佩挂在身上。而后,萧夜白又拿出一块半旧的布放在萧盼兮的手上,“听说你最近再练绣工,用这块布料,给二哥绣个荷包吧。”
女眷陆陆续续来到萧府,都被安排在荷池旁的芙蓉阁。萧府浮甘瓜于井,沉朱李于冰,此时早早摆到桌案上,让宾客吃着解暑,更有可口的香引子和精致糕点。
今日日头也是晴好,芙蓉阁虽看不到近百盆姚黄牡丹的景象,但却总有阵阵馥郁的花香袭来,众人都以为是萧家用了上好的熏香。
萧盼兮跟在任梵书后走了进来,向宾客见礼,阁内女眷也起身福了福身。来的人心思各异,但礼节还算周正,都备了礼,大多是女儿家喜欢的首饰头面,萧盼兮都欢喜地道谢,转而交于丫鬟放好。
萧府长房的大夫人蔡妙和嫡女萧梦梦,送了一支成色非常一般的钗子,任梵书脸色都有些不悦,可萧盼兮依旧笑语盈盈,若清风拂面。
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萧盼兮目光一跃,欢喜地说道,“年姐姐,你也来了,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