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真正让赵媛松感到疲惫的是，她不得不为了灵山的项目两边跑。黄高远答应带她跟进全过程，让她边学边做，这样一来晚上就得和他睡在一起。虽然他不再像过去一样轻浮纵欲，能感觉到他每次都很克制地抱着自己入睡，不带任何枕边游戏，可她总觉得有种被圈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适。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头猎豹，天生爱速度与激情，偶尔停在某处歇一歇，终究还是追逐自由，只有死亡才能让自己长居某处。何况这枕边人本来就是喜新厌旧的人，待久了肯定会相看两生厌，还不如保持距离。

陆至翊虽然愿意扶自己一把，但他会定时给她布置“作业”，为他的天卓月公司出谋划策，让她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虽然她反复说服自己只有变成废物了，别人才不会利用自己，但心依然戚戚然。她本以为做广告就是以内容为王，有好点子就够了，没想到陆至翊还要她继续进修英语和法律，学习诸多管理和运营知识，还得抽空学学设计和营销，这让她感到十分头疼。末了陆至翊还补了一句：“任何跳过努力和学习而获得的东西都是慢性毒药。”

道理我都懂啊，可我不想讲道理啊。赵媛松颓废地瘫在书堆里，掀开了目录看了两眼又重新合上，将微博微信知污等app刷了个遍，最后目光停留在最新发布的移动艺术博物馆创意征集上。她看到活动的策划人是黄高远和彭淇，心里明白黄高远并不打算让她掺和这件事。她发现合作方案虽然一早就在网上公布了，但项目迟迟也没有落地。以黄高远的个性，他想要做的事情巴不得当下就完成，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她头脑一热便去找了陆至翊，把白撄宁那天跟她说过的关于项目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想要向他讨教个中原因。陆至翊没有直接回复她，而是向她提问道：“我要你看的书单，你看了多少？”

“全都囫囵吞枣看了个遍。”赵媛松不好意思说自己全都看不进去，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思进取，只好表现出看了又忘了的状态。陆至翊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语气中开始透露着不耐烦：“答案已经在白撄宁的话里，你要是真用心看我推荐给你的书，就不应该跑过来问我。”

赵媛松急着想知道答案，不惜搬出了唐双鲤：“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觉得还是你的话比较实用。不仅我想知道，唐双鲤也好奇是怎么一回事。”

陆至翊笃定她后半句并非实话，话里收起了仅存的一丝温度：“她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因为与她在意的事情无关，也因为与我无关。我之所以肯帮你，是因为你在她落魄的时候拉了她一把，而非你为了撮合我俩而弄的把戏。事实上毋需任何人的帮助，她也会喜欢我。你大可收起你那些小聪明，端正态度与我就事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