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赵媛松没想到彭泽令真会牵着她去找老板娘,然后问老板娘拿了个吹风机,再回到房间为她吹头发。他悉心用毛巾擦拭着她半湿的头发,用暖风逐层帮她吹干头发。赵媛松只觉得头皮一阵阵酥麻,整个身心都开始真正舒缓起来。
“要吹干头发才能睡觉,不然第二天醒来有可能会头痛。”彭泽令让她想起了发廊的吹头小哥,却没有推销什么洗剪吹优惠套餐,只关心她的个人健康,忍不住又开始笑了起来:“吹头手法这么熟练,如果不是在发廊实习过,那就应该是历届前任磨练出来的成果。”
“那我只能是在发廊实习过了。”彭泽令很鸡贼地选择了前者。
“我掉的发是不是比她们要少?”赵媛松悄咪咪地设了一个陷阱,彭泽令很轻松就绕过去了:“是最少的,那些中年大叔掉得最多。你小时候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会说‘你敢动我头发试试’,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幸亏刚才出去了一下,我大概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开心了。”
“噗。”赵媛松非但没套到他,反而被他的话带偏了:“你看到了什么?”
“之前看到了老板娘的孤独,刚才看到了老板的疏离。我猜你也可能看出端倪,适应不了想象和现实的反差。”彭泽令关掉了吹风机,并把电线插头拔了下来,然后将毛巾挂回原处。
疏离?赵媛松努力回忆刚才的细节,终于明白了彭泽令的话。彭泽令问老板娘要吹风机的时候,老板娘瞅了最里头的房间一眼说道:“你去他的房间拿吧,就在柜子上。”赵媛松觉得自己越来越粗心大意了,竟然没听出“分房睡”的潜台词。而去到男人房间取吹风机的时候,她同样没太在意男人那句“我都忘了我媳妇搁我这了”,而这些都让彭泽令听出来了。
“我教你一个小技巧,当一群人在笑的时候,人总是会不自觉地望向自己在意的人。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在中途说了一个笑话,大家都笑了。我发现老板娘看的是我,老板看的却是门口的方向,直觉告诉我当中有问题。”
赵媛松点点头表示受教,并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他。他佯怒道:“真恨他俩,好不容易才让你相信爱情,这下子又让他们毁了。”
赵媛松低头笑而不语,彭泽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沮丧地躺在她的双腿上掩面叹息道:“好不甘心啊。”
赵媛松被他孩子气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没想到彭泽令一骨碌坐了起来,从床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把蓝色的尤克里里,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心无杂念地睡个好觉。我给你弹唱一首安眠曲,我要你忘掉所有不愉快。”
“自己人,别开腔。”赵媛松再次被他逗笑了。“我想听吉他多一点。”
“吉他不方便放包里,相信我的指法,尤克里里照样能开出花。”彭泽令说完便开始弹唱起来。他的歌声干净清澈,宛如清风拂面,水滴岩泉,使她笑着笑着便安然进入了梦乡:“如果我关门关得快,就能把孤独关在门外。如果时机刚刚好,我就能夹中孤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