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赵媛松稍稍哼了一下自己谱的半成品，还是觉得思绪中断，无法再继续写下去：“我编不下去了。”

“那就对了。”彭泽令早就画好了公园的草图，并涂上了一大半颜色就再也没有往下画了。“你在隔壁那堵墙上写歌词吧。”

“歌词？我不太会……”换做别人说这句话，赵媛松肯定会硬着头皮装腔作势随便写几句qq空间语录，但问的人是彭泽令，看上去挺有才气的一个人，也不怎么好意思班门弄斧了。彭泽令倒是不在意：“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好了。”

“好。”赵媛松提笔便开始写：

谁能想到，两个字竟然是三个字。

谁能想到，防空洞，本身就是个空洞。

谁能想到，我的小脚趾，只是为了感觉地上的乐高。

谁能想到，糖也能是苦的，因为那是ta的喜糖。

……

赵媛松还打算往下写的时候，彭泽令很快便抽掉了她手上的笔：“这样就挺好。”

“也是，言有尽而意无穷，应该也是你们这些艺术家所追求的一种境界。”赵媛松用手指将最后一个句号染晕，再轻轻勾出一条小尾巴，用逗号表现出未完成的状态。她察觉到这三片墙的关联，上面都是未完成的作品。彭泽令也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只是用极浅极淡的笔触去增加画面“”的感觉。

“噢，你是想吸引投资商吗？”赵媛松总算想明白了，同时又有些懊恼：“早知我的词和曲写得更有深度一点。”

“这样就很好，大巧若拙。”彭泽令说完便小声吟唱着她写的曲，浑厚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瞬间便唱出了字里行间的苦涩与悲伤。赵媛松将旁边一块写着“爱护草坪 请勿踩踏”的牌子翻转过来，在空白处写上“如果能完成就好了”，再将牌子放置到显眼的地方。

在弯腰的时候，她的手机不小心从口袋滑到了地上，她一看屏幕朝向地面，脸上便写满了“卧槽屏幕千万不要碎掉不然还要花一笔钱去修理”的心疼神情。直到看到屏幕安然无恙的时候，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想起了一件要事。她打开了唐双鲤帮她设计的一个app，看到对方显示在线状态的时候，便抓紧时机问彭泽令：“你能不能配合我做一个测试？”

“嗯？嗯。”彭泽令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本以为她会纠结于手机的事情，没想到她会开启一个新话题，虽然有点突兀，不过倒是很符合她的做事风格。

“我和我朋友正在开发一个知心机器人，专为留守儿童设置的，能够代替父母帮他们解答一些生活上的问题。说是说机器人，那也不过是一个机器人模型里安装了智能解答app而已，圈钱方式相当简单粗暴。你尝试站在那些小孩子的角度去问几个问题吧，看这个app能不能应对自如。”

“好。”彭泽令接过赵媛松递过来的手机，认真地问道：“我的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

app没有任何回应，赵媛松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故障，凑过去看了一下屏幕，发现app是正常运行的状态，呈直线状态的声波图突然起伏不定：“在你很想很想爸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