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泡完温泉以后,彭泽令便带着赵媛松住进了朋友安排好的特色motel。服务员为他们铺好榻榻米,赵媛松就忍不住说吐槽道:“我一直觉得这种睡觉方式很容易得风湿。”
“那……”彭泽令那句“换个房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赵媛松的骚话便已说在前头:“不用麻烦了,你睡在上面,然后我睡在你上面就好了。要是你以后得了风湿,我就帮你推一辈子的轮椅。”
“说到就要做到。”彭泽令被撩了一波,自然想要反击:“要勾手指才算数。”
赵媛松被他这个孩子气的举动逗得哭笑不得,只好傻傻伸过手。彭泽令一把拉过她往后一倒,她便针着他的胸膛一同落到了榻榻米上。她的耳畔全是他沉稳又有力的心跳,他温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像是摩挲着一件弥足珍贵的艺术品。奶黄色的灯光柔柔地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一层圣光。她竟然感到局促和不安,仿佛对这圣僧做了什么轻佻下流的事情,亵渎了这神圣的时刻。彭泽令趁她恍神的时候拢过她的脖子,她的吻便落到他的额头上。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逐寸往洪水中跌堕,像抱柱的尾生,为爱情而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她脑海里一直漂浮着一根浮木,她下意识抓住了它,看着汹涌澎湃的洪流说道:“我不想输。”
“不想输?”彭泽令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为她梳理着一络细碎的头发。他的身体渴望马上吞噬了她,可他知道她此刻需要倾诉,于是翻过身将她置于身下,却只捏了捏她的脸颊,随即用抱枕将床划分成两半。“不把心事说出来,今晚就别想睡我。”
赵媛松再次被他孩子气的行为逗笑了,反手就将抱枕扔到一边,不由分说就搂过他的腰,霸道地索取着他的体温。彭泽令像一个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的孩子,想将糖果剥开却始终舍不得,揣在手心上想向别人炫耀,又怕招致别人的觊觎和掠夺。他想起了小时候喜欢吃的魔鬼糖,那时母上和保姆总不让他吃,说那种廉价的糖里有大量的色素和调味剂,只让他吃所谓的天然无添加的绿色食品。普普通通的一种糖果,竟然成了他心中既不可遇又不可求的奢侈品。如今她就是这颗魔鬼糖,既不高贵也无益于他,以后还会有别人阻挠,可他也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孩,他要得到,就会得到。
“我也不想输,但如果对手是你的话,那是例外。”彭泽令见她欲言又止,也不忍让她的内心继续挣扎,于是主动说起了自己的过往:“跟你在一起,估计是我人生中做过最有种的事情。我之所以将他俩称之为‘父皇’‘母上’,是因为我这一生都已经被安排好,按照他们的意愿走个流程。我什么事情都无所谓,既然有人为我打点好一切,还能在表演之余享受生活,也不算太糟糕。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会过得一帆风顺,但也不过是波澜不惊的沉闷生活。你在雪地里说的那番话,明显已经超出一个温室花朵的可承受范围。可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我要这个人,如果以后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我怎么也得抬起头硬扛,只有吻你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