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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抄 第七章【南宫初识】

寻觅之途识南宫,策马疾驰血气帐

长乐的故事原是青阑告诉自己的,昨日见其父,离貘好似亲眼瞧见了寻声死时的场景。这是弑母之仇,长乐必报无疑,只可惜她年方十二,没什么力量,她父亲又处处劝阻,终不能直接去翻这笔旧账。现下她父亲也一道去了西天,长乐没了家,只得投奔离貘。她虽不知离貘和青阑的真身,但却也是个敏锐的人,半妖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或许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青阑深知这一点,便允了长乐跟在他们身边的请求,一来那枫鬼寻声死的蹊跷,这是当年自己曾听闻过的案子,甚是好奇,二来因长乐为半妖,潜能巨大,说不定可以引来正需要增长灵力的那只银蛟,也果如其所料。

到了翌日清晨,街上行人甚多,桃花神祭如期而至,长安城也是一片愉悦和色。

依莲蓬传的话,长乐去南宫府没多久果然引来那只蛟子,青阑潜进府中和她过了几招,本可轻松捉住她,但那蛟子扣紧长乐的脖子就是一口,青阑见状分了神给她钻了空子逃出去。

听罢离貘带上绛色方巾欲推门却不料洛旗儿站在门口。

“小姐,大人说今日人多,让你好生在客栈歇着,其余的事他来处理。”

离貘听也未听只是向外走去:“他去办他的案子,我去找我的丫头,不相干。”

洛旗儿横竖不让她过:“哪里不相干?小姐前些日子擅自动灵,现下生根缚已入了皮肉了,这节骨眼出去,岂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离貘拂开她的手:“我的身子我清楚,无大碍,你可以跟着,但我还是要去的。”

仲春始桃花,一片粉嫩扫落行街之上,桃瓣松软,似触着绒布般和暖。日光乍泄,泉动着一涌而下。无际之天直指地缘,万里无云巧宁人,风过残花满地怜。

今日桃神大祭,满街游人如蝼蚁群出,衣袂相擦布履频触,凡善男信女皆一向前去,鳏寡老少相扶相助,城中内外人头攒动,只望着一个方向,太阴台。

太阴台,天之祭台是也。南宫掌之,皇城紫芸求天问雨之处,今桃神祭祀之所。建于南灵国首君千斩在位时,位朱雀道西北,紫芸城西南角,值祭祀时日便由南宫尊主南宫之觉坐于主位,其子羽澈等人坐次位,众弟子跪于其后,祁天求福,祭桃拜祖。以尚香龙火焚之,架不灭长灯三日夜,通天辉煌,烟香直拢弦月;祭拜礼行一日夜,敬神舞首之,礼乐次之,继以念阴阳二经,挥剑舞咒,声满天地,如出金石。

百姓跪地行礼,心念虔诚,至敬至尊,农人祁土地福泽,丰年荣收;商子祁经意顺畅,通源滚滚;王室贵胄皇城中行跪拜大礼,求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桃神贵佑,子嗣绵延。

放眼眺去,人多如麻,皆心心向往太阴台,只求能比他人离祀台更近一些。离貘转身拐入街角,避开川流的人群。方才好不容易甩开随在身后的洛旗儿,此刻找到长乐要紧,两人一齐行动只会不方便。

离大典开始还有一段时日,离貘轻身上了屋檐,此处望下去只是满城的虔诚人儿,偶有一两条街巷无人。海妖一向是生性狡诈之物,若是有孕待产定会幻化成人形,避开人眼,叫人察觉不出,待产后便携子回原属海域。所以她现在也只能顺着妖气慢慢找了。

感触妖气需运体内灵力,离貘环环拨开左臂裹着的绸条,玄色缚咒刺着人眼。

见那银蛟已逃的不见踪影,青阑心下便知这偷吃了仁寿珍珠子的小妖是个不省油的灯。碧海海域广阔,虽也有不少妖物,但都惧怕着龙宫的力量,敢于闯进龙宫偷吃仁寿珠子的,这些年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了,这于宫规是大忌。如今龙王涉水派自己的儿子亲自来人间押此妖回去,想必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儿,这事要传出去,要多惭愧就有多惭愧啊。

青阑无奈下秀指一伸在嘴边念了个诀,青衣微拂,于日下消失不见。

离貘定了定神,向朱雀正南走去,此路妖息最重,海妖最忌讳四处游荡留下踪迹,可如今处处弥漫的气息却像是喧宾夺主,混杂着刚进食死人精元的血腥味。现在日头最盛,无论何路妖物定会幻化人形保持体力,存储灵气,既然血腥如此浓重想必刚混入人群,味道还没被冲散。

她伸手摸了下挂在颈间的砗磲配,又接着在人群中行进。

今日商人尤其之多,各色小摊沿街而摆,行人蝼蚁般汇成长河。女子居多,尽施粉黛,流盼雾眸,彩裙纷扬,每一笔风的带过便会掀起一缕女儿家独有的清香,每个人都不尽相同,浓淡相契,清雅互和。

一路直向丰安支巷而去,此处正是三日前她与洛旗儿初至长安城的地方,也正是在此处离貘算了卦,她还记得那叫花子名唤馒头。正想着能否再碰见他却不料前方人群忽而惊吓不语,皆赶忙往路边靠去,一个二个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离貘本摸不着头脑下一秒身边的人便齐刷刷跪了下去,吓她一跳。而此时只有自己一人站着,挑了几处能下脚的地方倾身往南望去,只见乌泱泱一拨人向着这边方向来。

打头阵的御卫手持高牌,上面刻着南宫二字,面色威武,其后跟着两派带刀侍卫,护着后边的一队车马。这下不用猜也知道了,来者正是南灵国祭天世家,桃祭掌事,南宫世家。

离貘本是九天天帝之九女,向来只有旁人给她跪的份哪里有她给别人跪的道理,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也一样。在天上,你既为神,便没有给自己品级低的人下跪的道理。可如今她已被贬下红尘,再怎么不情愿也没了底气,没了仙位还硬撑什么呢?但从小习惯的礼规现下突然要打破却也是不太容易的。

正纠结的时候车队已离得不过十米来远,奇怪的事发生了。头阵的御卫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继续向前走去,连带刀侍卫也目光平视,压根没往旁处瞧。离貘百般好奇的看着这群人眼睁睁从她面前走过,竟是没有一点所动,不禁感到好笑,人间真是极有趣的。转身欲走,却停在了原地。

“慢着!”

车轿内传出苍劲有力的一声,整个队伍便停了下来,侍卫忙跑至车帘问什么吩咐。离貘只得背对着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暗暗做了个鬼脸。这下她可又惹了麻烦事儿了。

可等了半晌却没动静,难道不应是派人押她过去吗?这一会儿时间过得倒像是一炷香那么长,待身下有人拉扯自己的衣服方才反应过来,意思是叫她转过身去。离貘半信半疑的转过身,只见车内一人伸出手撩起帘子,从外面看不清是什么面貌,应该是方才那个声音的主人。

“姑娘生的倾人天色,只是老夫却觉得应当不是此地人吧。”

离貘欠身作礼:“我本非此地人,只是四处游玩的游人罢了。”

此处称呼不作小女子反而自称我,倒是惊讶了跪了一低的平头百姓。

车内人倒像是毫不在意:“果真如此的话,今日桃神大祭可是不容错过的好去处了。”

离貘回:“谢尊主诚邀,定当前去观仰。”

车内人轻轻嗯了声便将帘子放下。一行人马接着往太阴台方向前去。

离貘欠身送行,这是必须的礼仪规矩。不知何故倒想看看车内坐着什么人,流盼转回向车内望去。车轮碾子暗暗作响,晓风掠过,卷起车帘一角,落下的日头淌了进去,悄悄静静的。

只见靠车那一面坐着个人,隐隐可见白色衣袂,上面落着几缕青丝,随风扬起。离貘好奇此人什么模样便踮脚探身瞅着,身后却突地撞来一人,二人碰了个踉跄,她身子就直直向前摔去,忽而车帘被风再度卷起,白色衣袂下露出一双手,持一把玉骨扇,默然打开,其上竟是什么字画也没有,仅左下角绣着小小一笔安字。扇面背后只是一副玉容,眉眼恍惚可见。

“啪!”的一声扇子合住,车内竟是如何也看不见此人了。

待离貘反应过来,自己已被后面的人拉着方才没有摔倒,匆匆站定身道了谢,那人却道:“实在对不住了,方才路后过去一辆马车,走的十分急,我们急忙让着路这才撞到你。”离貘笑笑说无妨,又问是什么车走的那样快,此人又道:“只是一匹马拉着的马车,走的相当快,但却没一点儿声音,更怪的是帘帐内还隐隐透着血气,诶呦喂那腥气味儿着实受不了,大家便都急忙避开了。”

此话一出离貘倒是吸了口气:“你说那车里有血气?什么色的马!朝哪个方向去了!”

那人被离貘的反应吓到:“黑马,那个方向去了,应该是去长沧川的方向。”手指朱雀道第二个街口,永安街。

离貘急忙转身,见路边不知栓着谁家的马翻身就跃了上去,挥起细鞭朝街口而去。留下一众人在原地犯了迷糊。一男子从路旁的当铺出来,见自己拴着的马不在,只是张大了口。

“哪个小贼偷了本大爷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