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两茫茫,长驱马首安红尘
竹黄参差倚着斜阳,曲径通幽,流水声透过清石的面传来,引着两三只绿蛙从河头蹦过,定在那茅草小屋前叫起了声。
虽地处偏僻,却立着间茅草屋子在河岸,隐隐有人声传出。
这时一个清秀的丫头听从茅屋里跑了出来,虽不够艳丽,眉目之间却透着股灵气,穿着也是那么素净。
“去去去!别处叫去,小姐还没醒来,别扰了她的清梦!”说着便挽起袖子朝着河岸走去,一把提溜起那两只蛙扔进了河里。
她拍了拍手,白嫩的脸颊上出现一抹晕红。已经七日了,茅草屋里的人还没醒来,自己日日照料在身边,却不见那人有丝毫将醒的预兆。
洛旗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日光正天的上方恨去了一眼,随即走向小菜地盘算着今日的食谱。正当她迈出几脚,却忽而听见房内响起了点点喘息声,那声音微弱至极,一听便知是身体极虚的人在病榻上挣扎。
洛旗儿先是一愣又立马冲回了房里,看见榻上的缓缓睁开了眼。
“小姐!小姐你可醒了!”
女子闻声动了动喉咙,欲转头看向她,但却因太虚皱了皱眉眼,没有动弹。
洛旗儿跑至床边,探头盯上闭眼喘息的少女,虽是闭着眼,但这样看,她也依旧可以骄傲的告诉全天下的人:
她家小姐有着天下第一容颜!
她用手摸着细腻的额沿,并没有发烧,身上也不再出冷汗,反是少女被她的冰手一碰颤了颤身。
“洛......旗儿?”听见小姐换她的名字自己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是,小姐,是旗儿,你可是醒了,旗儿已经守了七日了!大人还说若是小姐再不醒他就亲自过来看你呢!”说着泪珠儿竟不自觉的往脸上淌。这丫头虽看上去直爽,但骨子里却透着股细腻劲儿,她家小姐昏迷的这些日子自己可没少忙活,终于还是醒了过来,所以情之所急竟泪涌而出。
榻上的女子看见她哭得伤心,提起气力伸手擦了上去,那胳膊极其苍白柔软,颤颤巍巍的拭去了洛旗儿脸上的泪痕,还冲她淡淡的笑了出来。这不笑倒还好,一笑连洛旗儿自己都看呆了,病中的小姐笑起来带着一股柔弱之感,让人不自觉的就会心生怜悯,再配上苍淡的薄唇,竟像极了白瓣牡丹,让人一时移不开眼。但忽然想到大人交代给自己的事情,立刻便收起了眼泪变得认真起来。
“小姐,你初愈,可这地方不宜久留,虽地处幽林之中但妖气很重,若是染到了小姐的身子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女子眼中却突的流出一丝痛楚,紧抿的薄唇被咬出了点点血痕。洛旗儿看这样子知道小姐又忆起了伤心事,与其两人一同伤心不如让她好好休息再上路更好,便找了个借口出了屋子,独留下她一人整理情绪。
日杆子很快打到了山边边,自己做好了一碗清粥端了进来,看见她家小姐只披了件轻衣立在窗边,“哎呀小姐!若是受了风该怎么办!”随手拿一件外罩披了上去,却被人反手扣住脱不开身。那女子转过头,脸色惨白眼睛却透着恨意。
“洛旗儿,我被从天界打入凡间,你说已过了七日了?”
一听这话,便知道小姐的记忆的确被收了回去,心下一紧低了头,“小姐,你不记得自己是因何而被打下凡间的,是吗?”
“嗯,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
“不不!洛旗儿只知小姐犯了大错,特别特别大的错触犯了天帝爷,而那日洛旗儿被派往别处,并不知实情,在洛旗儿回来之后发现小姐已被打入大牢,身上也被......下了这缚咒......”说着她望了一眼女子的左臂,“若不是洛旗儿找那太仙自请下凡,怕是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听到自己的丫头这么说,和心里所猜的也没差几分,便下意识的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左臂拉开了袖子,白皙的肌肤上有一串黑色咒文,仿佛生根了一样,深深刻在上面,她能感觉到这符咒正在自己的皮肤上灼热的刺痛着每一个毛孔,“是啊,竟连个原因都不给我,还收了我的记忆,那人也真是够狠毒啊......若不是太仙看我可怜,留了我童年的记忆给我,怕是我就算醒了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那小姐可还记得青阑大人!”洛旗儿眼睛一转急切的探了上去,暗道若是小姐不记得青阑大人了,那可才是真真最要命的呢!
这名字如水一般流进了女子的心,让她突然感觉到好温暖,让她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当然,当然记得了。”
“那小姐可还记得自己的姓名?别的洛旗儿不知,但洛旗儿知道小姐曾对着天帝爷狠狠说道‘此生此世不会更名换姓’的。”
然而这次却戳痛了一部分回忆,虽然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这名字好像一个巨大的石头在此时压了下来。
纤细的手抓紧了身前的窗台,硬是咬下了薄唇吞咽了一口气。
“钟......离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