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发现今天的江霁月心情有点不好，如果要说具体从哪里发现的，可以举例说明。

比如，现在。

江霁月有点匆忙地回到了教室，抽了张抽纸把手上的水擦干净。

“这里是普通高等学校招生英语听力……”

听到广播声，江霁月又匆忙地从抽屉里把听力材料拿出来。

周围响起同学们的交流声。

“上次听到哪？”

“十三。”

“哦哦。”

高三的很多规矩都变化了，比如以前由班级自由安排的英语听力的时间，变成了学校统一用广播放。

安排在吃完晚饭之后，还黑心地压缩了各位高三生吃饭的时间。导致江霁月下午吃饭跟疲于奔命一般，慢一点就得体验一把生死时速。

江霁月拿起笔按了按，快速地开始浏览题目，圈画关键词，以便一会儿听得更清晰。

英语听力正式开始播放，一男一女用英语正在对话。第一题是一道常见的点餐题目，和惯例一样，点餐的人想法多样，经常临时又变卦，很折磨人。

英语基础不好的同学一般都遵从“听到什么就不选什么”的奇葩但有用的原则。

只听点餐人一会儿想喝咖啡，又担心睡不着。一会儿想喝橙汁，又觉得热的可能会酸，不太好喝。

江霁月平时听听力都是十分专注的状态，有些听力还是很有趣的内容，比如两个暧昧对象吵架。所选话题的大部分她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今天她却没什么耐心的低声吐槽，几乎是一字一顿：“爱喝不喝。”

宋鸣：……

听完了听力，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教室里的人员一下子少了大半。

江霁月对完答案后把笔放下，正在整理她的袖口。即使在那么暴躁的情况下，她的听力材料上依旧没有一个叉出现。

她今天穿了一身咖啡色的毛衣，整个人温柔得好像要化开了一样，让宋鸣想起之前她送的咖啡糖，浓郁香醇。

不巧的是，穿的人此时表情却冷冷的，大概是咖啡加冰了。

但更不巧的是，这杯加冰的咖啡还被端走了。

“江霁月，有人找你！”

宋鸣跟江霁月一同往门外望去，不速之客再次光临，这下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同桌身上冒着森森的寒气往门口走去，宋鸣甚至觉得有点同情应离了，不过没有那个好心为他点蜡，默默地带上看戏的态度。

两人的对话这次没有加密了，在空旷的教室里甚至还有回声。

“考虑得怎么样了？”应离问，今天他带的金属饰品很夸张，一动就摇得丁咚作响，听起来像金钱的声音。

“没开始。”江霁月简短利落地回答，一张漂亮的脸上清楚地写着“我现在没什么耐心”。

“那什么时候开始？”应离倒是挺有耐心的，接了一句。

江霁月无语地抿嘴，换了个拒绝得更明显的措辞：“没打算开始。”

应离又靠回了门框上，笑了笑，有样学样地跟着江霁月换了一个措辞：“好，那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呢？”

面对江霁月的目光，他还无辜地眨了眨眼。

“同学，让一下。”一个没带情绪的声音传了过来，应离挡着别人进教室的路了，自知理亏，没什么犹豫地让开了。

往身后一看，出声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大白天也聋拉着眼皮，眼底一片乌青。虽然穿着并不邋遢，却莫名给人一种流浪的气质，他颓丧得好像愿意下一秒就垂直离开这个世界。

应离以为这个流浪汉兄弟只是过个路，结果人家“啪”一下把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