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天空是灰蓝色的，澄澈如洗。

站在塑料操场上望着天空跑步，从来没觉得离天空那么近过。

上面浮着几朵云，丝丝缕缕，像摆在晶石上的棉花。

周围欢快的音乐声切换成了听不懂但很热血的英语歌，江霁月慢慢地挪动步子，走向她们俩放背包的地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

一圈的时间能有多长呢？可能还不够情绪冷静下来。

苏夕婉沉默地走过来，江霁月给她递上矿泉水，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苏夕婉水也没接，人也没动。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沉默相对，无声对峙。

这大概是从来都乐天派生活的苏夕婉，最能表达出不满情绪的一种方式了。

江霁月看似冷静，其实脑子里构稿了好多开场白，甚至在苏夕婉走过来之前漫无边际地想着两人吵架之后的场景。

虽然不会大打出手，但声嘶力竭的吼声大概逃不过，江霁月有点头皮发麻。

所有的表述方式打来打去，江霁月的脑子也乱成一锅粥，她直接破罐子破摔地开口，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鬼东西，听起来很有哲理，但仔细一分析又全都是逻辑上的谬误。

总之，最开始的计划就是，先砍一刀心理防线。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可以算得上心意相通。有些话我不说我，你也能明白，但好像这些话不挑明就没有效果。”江霁月把没送出去的矿泉说搁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苏夕婉垂眸，依旧沉默。

江霁月也不失望，乘胜追击，也不搞迂回战术了，直接点出最关键的问题：“是因为应离，是吗？”

“嗯。”苏夕婉十几年来罕见的惜字如金就用在了今天晚上，她甚至撇开眼，去心理上逃避这个问题。

“首先，我想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宋鸣。其次，我并不知道你对应离有好感，如果我知道，”江霁月顿了顿，“那天的情况也不会有所改变，毕竟这只是正常的社交，我也没有给账号。”

江霁月一直的习惯就是出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所以处理手段上会有些冷硬，这段话听起来也很不近人情。

江霁月明明心里很乱，却又不得不在最短的时间里整理出话来，感觉嘴巴比思维快，说的话都在脑子里有回声。

苏夕婉忽然开口：“我给应离表白了。”

江霁月听得眼皮一跳，感觉事情完全超出了预期。她以为对方只是苏夕婉帅哥名单上的一员，顶多算是比较亮眼的一员，没想到“上位了”？

苏夕婉又说：“但是他拒绝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可能因为你还不够瘦吧。’第二天，他就来找你。我知道你什么错都没有，但我还是逃不了那种奇怪的心理。我就想着，夜跑，能不能减肥，我好再去找他。”似乎是情绪在心里憋闷了太久需要宣泄口，苏夕婉直接一口气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干净了，全程语调平铺直叙。

因为之前苏夕婉没有对现实生活的男生春心萌动过，江霁月也就没发现她这个隐藏属性。

恋爱脑。

江霁月还来不及缓缓心情，平静地问：“找他干什么？”

苏夕婉说：“找他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