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扫除进行得如火如荼,没一会儿就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细节需要处理。走廊上欢欢乐乐的八卦局终于停止,开始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教室来。
因为环境吵吵嚷嚷的,大家也都随心干些自己的事情,愿意写作业的写作业,不愿意的就和旁边的几个人聊聊天,毕竟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班长去隔壁班还完了扫把,站在讲台上和大家说明去隔壁班了解到的情况。
江霁月的位置在前排,听到的消息也清晰。
“好像是上面的领导要来检查,所以今天也要大扫除。”班长说。
最近算是一个集中视察的时间段,好多领导都要来,班主任也提到过几次。而校园的环境情况是视察的第一步,如果不仅不美观还脏乱差,估计会给年级主任引来不小的麻烦。
大家七嘴八舌:“这样啊,不会后面每周都要大扫除两次吧。”
“不会吧。”
“怪不得他那么生气,把我们骂得……”
讨论声不知道是戛然而止还是渐渐止息的。
江霁月从还剩一道选择题的练习册里抬起头,发表自己的看法:“他一进来就吹胡子瞪眼的,我还以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注意到了同学们一脸惊悚的表情,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她望向门口的人群。
那个红t恤叔叔正笔笔直直地站在那,虽说算不上怒目圆睁,但表情也并不友好。
江霁月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头顶上,每个头发丝儿都叫嚣着尴尬,热血却往脸上走,一下子把她的脸给染得绯红。
一时间冰火两重天,江霁月赶忙拿起自己几十块淘来的练习册遮住脸,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睛,假装与世界隔离一阵子。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年级主任,他的气量不允许他与一个学生计较什么,有点暴躁地检查完教室的卫生,转身离开了。
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江霁月才从练习册后面露出脸。
丢人的那一瞬间并不是最折磨的,折磨的是后面你的同学或者朋友将不遗余力带你重温当时的尴尬。
江霁月才松了口气,这个社死经历的“售后服务”就正大光明地开始了。
前面平时喜欢和她讨论美食的女生转过来,冲她挑了挑眉,江霁月用膝盖想都知道她要说什么,瞪大眼睛试图阻止这个女生。
女生讶异地捂住了嘴,要多刻意有多刻意:“你怎么对我吹胡子瞪眼的!”
江霁月满头黑线:这位置是待不下去了,我去上个厕所。
江霁月站起身来,路过讲台时有些气势汹汹,班长扶了扶他平时看起来颇为正派的眼镜:“哎,年纪轻轻,少吹胡子瞪眼的,对身体不好。”
剩下的几分钟里,她被“吹胡子瞪眼”给围攻了,待在原地被周围的人播报,离开位置被其他人播报,一时间这个形容词铺天盖地、无孔不入,江霁月像听了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难受,四处逃窜。
江霁月麻了,认命地坐回了位置上。
宋鸣已经干完了所有工作,此时闲适地坐在位置上,见江霁月走回来,头都没偏,似乎对全体参与的播报活动没什么兴趣。
她默默地松了口气,觉得宋鸣不是那么幼稚的人,打算把最后一道练习题做了。
宋鸣把桌子上收下来的花伞递给她。
当这个鲜艳的颜色再次映入江霁月的眼帘时,她心中警铃大作,暗暗觉得不妙,她居然忘记了自己刚刚才半帮忙半捉弄地把宋鸣摆了一道。
他应该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吧?
应该吧?
她悬着一颗心,勉强扯着笑容收下了伞,毫不留恋地丢回了收纳箱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宋鸣在旁边悠悠地开口,还是那句旧话,声音像山里轻溅的泉水,却是学着她刚刚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他一进来就吹胡子瞪眼的,我还以为……”
江霁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