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江霁月沉默了，本来就底气不足的苏夕婉也没有把话说完，气氛再次凝滞下来。

江霁月在想，到底应该怎么办。

她可以继续步步急逼地问去苏夕婉：“到底去问应离什么？问完之后呢？”

但是同样的，江霁月问完之后呢？去痛斥苏夕婉的不清醒吗？好像毫无作用，只会让她们俩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而已。

火没烧到自家头上，一般都是不知道痛的。江霁月设身处地地去想苏夕婉的心情，这种喜欢的男生喜欢上自己的好朋友的感觉，大概没几个人能受得了，更别提平静地消化了。

而这个喜欢的男生，还添了一笔暗示性的羞辱。

说实话，应离看起来虽然不怎么着调，但也不像是会说这种话来拒绝别人的人。

但是苏夕婉是不会撒谎的，江霁月只能认为是人不可貌相了。

江霁月想先引导苏夕婉走出应离设下的自卑圈套，再说其他的。

她沉吟了一会儿，迷之脑回路造出了迷之解决途径。

忽地，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肚皮发出了和传说中吕毅熄灯后拍肚皮一样的响声。

“我肚子上全是肉，你要掐一下吗？”江霁月随之开口。

苏夕婉可能也没料到这神乎其神的发展方向，听到响声之后没忍住，还是笑了。听到江霁月的问题，摇了摇头。

“我也不算瘦，如果我给宋鸣表白，他拒绝的原因是’‘你还不够瘦’，你会……”江霁月举起了例子。

好像套用在别人身上，苏夕婉一下子就醒悟了一样。

她第一反应不是评价江霁月的身材，说：“你已经很瘦了。”

也不是反驳江霁月的观点，说：“宋鸣怎么会拒绝你。”

而是下意识地握着拳头挥了挥：“他凭什么对你的身材评头论足。”

说完，苏夕婉也意识到什么，惊讶地拳头松开了。

江霁月接过话头，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是啊，他凭什么对你的身材评头论足？”

尾音拉得很长，大概是江霁月想把意蕴给手动加深，以来达到苏夕婉深入思考的目的。

还要说些什么呢？要不再把话题延展或者深化一下吧。江霁月刚打算再开口的时候，却措不及防地被苏夕婉抱了一下。

能清晰地听到她在哽咽：“谢谢你，霁月，你太包容了。”

江霁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还是耿直地实话实说：“如果我是你，我可能还做得没你好呢，你才是最包容的。”

苏夕婉破涕为笑，轻声感叹：“你还是这样。”

——

晚上熄灯，江霁月觉得闷闷不乐的变成了自己。

很奇怪，明明问题解决了，江霁月却总觉得心头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她想起今天夜里的风，苏夕婉流眼泪之后吹着应该会觉得更凉，原来不管多么乐观的人都无法笑着面对爱而不得。

思路又无限跳跃，想起无数个青春偶像剧里男女主互动的画面，有日常温馨地互怼，也有深刻冒险地在大雨里飞奔。

忽地，这些男女主模糊不清的脸被替换成两个熟悉的人。

江霁月自己和宋鸣。

那些鲜活的场景也变成两人教室里日常的互动。

说实话，当她听到自己用来劝苏夕婉的第一句话是去承认喜欢宋鸣时，她自己也挺惊讶的。

这次不甩锅给星座了，只是她这人性格就是这样，看似很外向，但主动没可能，表白，更加不可能。

但当她说出口的时候，她打心底地没去质疑这句话，苏夕婉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惊讶，说明旁人和自己都能清晰地知道这件事。

那宋鸣呢？宋鸣知道吗？

江霁月想起自己用来举例子的内容：假设宋鸣拒绝她。

再次默念这句话时，拒绝两个字似乎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奇怪的痛苦流动在江霁月的血液里，寸寸作响。

她还是没忍住，拿出了手机，荧光投映在江霁月的脸上，被床帘遮了下来，并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她点开和“花哥”的聊天框，发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风光霁月：〔如果一个你不喜欢的女生和你表白了，你会怎么做？〕

大概是在把自己带入一个失败的角色吧。

宋鸣回复得很快，今天依旧是惜字如金的人设。

花哥：〔拒绝，然后远离。〕

江霁月握着手机，手指却迟迟落不到键盘上，直到息屏，她的视野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那些青春偶像剧的弹幕里，大家都说，学生时代喜欢过男主这样的人也不会感到后悔。

江霁月默默想：后悔倒不会，只是会很遗憾吧。

现在这个关系大概是最遗憾的。

一个美好得似乎只适合出现在你想象里的人，你认识他，甚至还是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但是再进一步好像没什么可能。

她撇撇嘴，破坏了自营的煽情氛围。

什么没有可能！她和宋鸣，万事皆有可能！

于是她放下了手机，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没有注意到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那边的宋鸣似有所感，又发了另外一句。

花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