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回到位置上坐下，第一件事是把提过来的东西递给江霁月。

“给我的？”江霁月接过杯子，有点不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宋鸣点点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新的。”

他不说江霁月也能看出来这个杯子是新的，因为它的杯身黑得有些发亮，不像经过磋磨的样子。

宋鸣已经从抽屉里拿出生物书，在课堂上自然不能过多的交流，两人停止了对话。

后面的课堂终于满足了生物老师愿望，他一个人表演到下课，没再出其他的岔子。

江霁月也勉强忍住了好奇心，一直等到下课才扭开了瓶盖。

扑面而来很熟悉的一股味道，是江霁月经常给舍友们泡的红糖水。

不过今天她运气不太好，大家都没剩余粮了，没有借到。

没想到宋鸣迟到是去弄红糖水了。

江霁月拿杯盖在杯子上挥走热气，像老一辈喝茶那样，然后试探性地抿了一口，有点烫。

不知道是烫在舌头，还在烫在心尖。

他从哪里听说她生理期来了的？

刚听说就去借红糖来泡，还因此迟到吗？

江霁月感觉像是走在漫无边际的冰天雪地里，看见被雪所覆盖的一个绿树，认真地绽着天地间唯一的一抹红梅艳色。

话说，这好像是第二次他因为她而迟到了。江霁月回忆起来她腰摔了去医务室那一天，如果他不送，大概率不会迟到的，虽然不知道他后面为什么掉头返回就是了。

这两次迟到，也是他唯二的两次迟到。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是从日常的生活中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讲效率的人，严谨细致的每日计划，从不踩点的早自习。

还真的有点像一板一眼的书呆子。

但是他愿意为了江霁月打破自己的习惯，并且不强调自己的付出，像是做了稀疏平常的事情。

如果由苏夕婉她们来做，江霁月就觉得没那么感动，因为她们之间建立了很久的双向付出。

但宋鸣不一样。

宋鸣在一旁像平常一样静静地学习，总感觉自成一方天地。

别说趁现在花言巧语了，他连话都不说，似乎付出得太过默默。

江霁月感觉眼眸有一丝灼热，她掩了掩，开口说：“你……”又觉得话头不太对，重新组织语言，“我都没借到红糖来泡水，你的红糖哪里来的？”

江霁月说完就后悔，感觉她有点没话找话似的聊天：救命，我真的不是来进货的！

宋鸣的切入点更奇怪，他有点疑惑地说：“红糖水，是用泡的吗？”

“对，用开水泡，怎么了？”江霁月回答，“那你怎么弄出来的红糖水？”

宋鸣的脑子里走马观花地播放着刚刚自己匆忙的身影，因为学校规定问题，他先是去办公室开了张请假条，然后再回到寝室拿出自热火锅，加水去煮在超市阿姨那里借到的红糖。

体育课、课间，他都在奔忙的路上。

自热火锅盒子里半天没有动静的时候，他像屡次想通关而不得的玩家般心急如焚。

第一次觉得“笨蛋”两个字与自己如此的贴合。

他欲言又止，止欲又言：“我用自热火锅煮的。”

江霁月眨眨眼，发了个音节：“嗯……”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又眨了眨眼。

宋鸣清晰地感觉到江霁月的感动情绪流失，最后变成无奈和他不想承认的嘲笑，悠悠地漫过心河，掀起一道浪潮。

宋鸣麻木：一句话，让喜欢的人从心动变成嘲笑，我行你也行。

“我可以笑吗？”最终，江霁月试探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