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沈括那么理直气壮。

主人没说请坐她是不敢坐的，再说旁边还有个沈括，没得沈括发话她也不敢坐。

沈括看她站在那里，摇摇晃晃，一副妇人家端庄的模样都没有，知道要是再让她站下去这人估计会东倒西斜，实在是没脸面，吭了一声，“夫人，你怎么还站着？不坐过来？”

李晓牙闷声让下人把地上的凳子扶起来，端给白静羽让她坐，“实在是怠慢了。”

白静羽没打算坐那张凳子，而是转身走到了沈括跟前，“夫君，要不你让让？”

那张凳子是李晓牙坐过的，白静羽嫌不干净，想让沈括和她换一根。

“怎么让？你想坐我这里？”

“……”

白静羽发现自己没有表述清楚，但是沈括已经站起身，主动把凳子让给她了。

好在没有出什么岔子，沈括真的很给她面子了。

她刚坐下来，沈括突然抬手碰上了她的脸，白色的衣摆将她团团包裹。

白静羽避无可避，也没法后退。

属于沈括身上清冽的檀香味无孔不入占据了白静羽的整个鼻息。

沈括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冰得可怕。

这外面烈阳高照的天，怎么会有沈括这么冰冷的体温。

白静羽屏息，瞪眼看着沈括，入耳的却是溃不成军的心跳声。

白静羽下意识的觉得这应该不是她的。

她胆子没那么小。

白静羽恍然大悟地睁大着眼，看着他。

“回去，再收拾你。”

沈括将手放下，收回了满身戾气，又恢复了高冷自持的模样。

他没把声音放出来，只是对着白静羽做了一个口型，就把白静羽吓得够呛。

那眼神看得白静羽发怵，她这是哪里惹沈大人，不得不说沈括这气量也太小了。

但是转念一想，沈括这气也并不是没有原因，换做其他人被通知自家夫人要与其他男子私会也不会好受的吧，

李晓牙不得不重新找人送来一根凳子。

沈括没什么闲情雅致喝茶，白静羽口干舌燥倒是喝了一口。

沈括眉眼弯弯，很是温柔，比女子还要贤惠，侧问她味道怎么样。

那说话的语气好像真的是来这里做客喝茶一样，要不是脸色那股冰凉的劲儿还没褪去。

白静羽都以为她眼瞎了。

真能装啊。

旁边端茶送水的小丫鬟时不时往沈括身上瞟，心想原来沈大人性情如水如此温柔，比李晓牙不知道好了多少。

白静羽不喜欢喝茶，换做以往她肯定得夸茶味不错，汤色均匀。

眼下有沈括撑腰，心里那点想要胡作非为的性子又想要使出来，捏了捏鼻子。

“这味道好怪。”

说完，丢下汤碗。

沈括端过她喝过的那杯，轻轻一抿，蹙眉，“好像味道确实没有我们家新进的那批西湖龙井好，李大人，您这是从哪里买的茶。”

“要不，改日来我们沈府坐坐，我们沈府虽然比不上李府这么磅礴大气，但是东西都是实打实，能用的，你说是吧，夫人。”

白静羽咳了咳，虽然她是真不懂茶，但也知道李府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糊弄人的地方，上的茶定然不是什么次品，沈括说话也太损了。

“可能只是家里的感觉会更好一点吧。”

“是嘛？”

白静羽见他又喝了自己的那杯茶，寻思着他那里不是还有杯新的吗？怎么非要抢她手里的这杯。

“勉勉强强。”

李晓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是存心让他过不去，拉过一个下人过来问上的是什么茶，茶其实算是好的了。

但也只能上来道歉，“我父亲哪里应该有几盒贡茶，二位要不要试试。”

李晓牙是存心跟沈括杠上了，白静羽可不想参加什么名茶品鉴大会，沈括喝得下去她可喝不下。

“李大人费心了，只是夫君刚下朝想必是累了，我想快点回去了。”

“我也确有此意，李大人慢走不送，要是令尊回来，劳驾帮我问句安。”

沈括站起身，牵着白静羽的手就出门而去，到了门口。

“我是不是打搅你计划了？”白静羽总感觉沈括是打算长久待下去的。

沈括松开了她的手，叹息道：“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看你应该是想快点结束。”他接到白静羽消息便火急火燎赶过来，怎么可能这么简简单单就回去。

沈括原本打算继续磨下去，等李相回来再来收拾李晓牙，但是看白静羽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这会儿没有两个轿子给他们坐了，白静羽也没有闹什么别扭，坐上轿子还打算把之前的话题继续下去。

她就是想听听沈括说他心里那些恶毒的打算，“话说我以前惹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报复回去呢？”

沈括：“有。”

够坦白啊。

白静羽就喜欢这样。

“怎么报复？让我在我爹或者陛下那里出洋相然后要他们教训我？”

这会儿沈括沉默了。

白静羽却不依不饶的追问，“你是不是每次都也像今天一样算好了时机？等着能整治我的人出现？”

“沈括，你真是好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