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牙为了躲开白静羽直接跳上了凳子，手往墙壁撑去，正好碰到老祖宗的画像上。

白静羽变得更加“伤心”了。

李晓牙心里连着喊还好还好，差点闯下大祸。

这可是他爹最看重的东西，平时都要自己手把手用鸡毛掸子扫灰，要是被他弄坏了那老爷子不得把他打死。

他轻轻地挂好画像，转而用手扶着凳子，唯恐自己掉下去，对白静羽吆喝：“你离我远一点，听到没有。”

那椅子摇摇欲坠好不容易快要稳定下来不再摇晃。

李晓牙正要松一口气。

白静羽却突然道：“我帮李大人扶凳子吧。”说完作势要去扶，假装一个趔趄向前栽倒，直接把李晓牙的凳子给碰歪。

李晓牙万万没想到白静羽会来这一招，没有反应过来，手鬼差神使去扶墙，正巧抓到了那幅画像，只听“刺啦”一声，画像被撕成两半，拽着半截画像倒在地上。

“李公子，你没事吧，要我扶你吗？”

李晓牙摔得腰疼，刚想接过白静羽的手，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立马滚开了。

“女人，你别太过分。让你离我远一点，你是不是听不懂话？”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李晓牙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一动屁股疼得飞起。

“李大人，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李晓牙好不容易缓过来，睁开眼，便看见手上抓着老祖宗的画像，吓得脸色发白。

他嘴唇喃喃，“完了。”

偏偏白静羽还在那里火急火燎地催。

“李大人，我家夫君马上就要回来了，再不回去他该等急了。”

白静羽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让人狠的直咬牙，但想到那人是个美人，李晓牙不好发火。

这画破了破了，大不了先弄张仿品来挂着，就凭老爷子的视力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发现不了。

李晓牙丢下手中半截画卷，理了理衣服，将头发往身后一甩，看起来从容淡定，“笑话，你生这种病，我不信沈括还会把你当成心肝宝贝，连我都嫌弃。”

“难怪这么长时间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怕是……沈括都会觉得你的这张脸丢人吧。”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沈括干嘛不让白静羽以真面目示人啊，而且还不敢告诉其他人自己纳妾。

虽然白静羽并不是真的得了荨麻疹，但听见李晓牙这番话微微不爽。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这么说，心里都会有几怒气。

说得他好像真的很懂沈括似的。

沈括才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既然沈括不愿意费心治疗你，本大人呢，就一个优点对女人心软，你留在李府修养一段时间再回去也不迟。”

白静羽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并不想看李晓牙那副恶心的嘴脸，语气寡淡非常，“陈氏在这里先谢过李大人的好意了，不过我并不能做自己的主。这事还得和我家夫君商量一下。”

“沈括那里嘛，好说。”李晓牙背着手，颇有闲情雅致地在屋里踱步。

走到白静羽身后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笑眯眯道：“在我这里，除了我，没人能做得了你的主，所以你且安心住下。”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督查使，难不成比他爹品阶还高。他爹要是发话，还不还不得乖乖听他们家的话。

再说那个沈括，爹娘死绝，背后没有靠山，要想在做官的路上舒舒坦坦还不得仪仗他老爹。

白静羽默默地听他说完，却不做声。她尚且如此，更何况白芷一个丧夫之妇，遇到李晓牙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会有怎样的境遇。

也难怪白芷会选择不去反抗上吊自杀。

李晓牙自以为是，便听见一声清冷的声音随风而来。

“原来我沈某人的人，还不能由我沈某人来做主了？”

沈括身上红色的官服已经换成了寻寻常常的白衣，若不是突出精致的五官。一般人很难把他和传说中的乱臣贼子联系起来，更像是个柔柔弱弱，初入仕途的书生，没有任何威慑力。

只有白静羽见识过沈括那副看似弱不禁风的皮囊下藏着怎样的祸心。

“你怎么过来了？我爹呢？”

李晓牙没在沈括身后看见他爹的影子，寻思着不对啊，为啥沈括都回来了他爹还没回来。

“你爹还在皇上那里呢。”

沈括冷笑一声，他上完早朝就借着昨天晚宿醉，还没洗漱的名头回来。

萧望玉也不好拦着他，毕竟把他留在那里，也是听李相出主意。

李晓牙脏话都快冒出来了。

他爹不在，他哪里敢得罪沈括，但因为这里还是李府，李晓牙多少还得保住自己身为李家嫡子的颜面来。

“沈大人来府上，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让下人如何招待？”

“李大人把我夫人给请来，怎么也不想想和我打声招呼？”说话时，沈括睥睨了一眼李晓牙。

“礼尚往来，李公子应该不见怪吧。”

他径直走进去，看见墙壁上残缺不全的画像，地上东倒西歪的椅子，唇角藏着的笑意险些遮掩不住。

他话一说完，也没等李晓牙说“请坐”，只身一人拎起凳子，坐在了原本属于李晓牙的地方。

左脚脚边就摊着白静羽原先掀翻的凳子。

他翘着二郎腿，用手撑着下巴，端详了一阵地上的那根凳子，目光落到白静羽身上时。

白静羽宛如早就料到一般，提前侧身避开了，像是干了坏事的孩子被家长撞了个现行。

白静羽寻思着这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还特意回府换了一身衣服。

李晓牙也没想到会这样，口齿有些不清，“这……”

沈括脸无愠色，端的是云淡风轻之姿。

但李晓牙知道他这架势绝对不是要善罢甘休的模样。

“怎么？李府没水没茶？”

李晓牙脸一臊，但也只能吞声咽气，“你们怎么回事啊，没看见沈大人来了？”

白静羽到底是忍住了笑，心不在焉地左看看花瓶右看画像，实则注意力全放在这边，生怕错过什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