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原本并不想这么唐突地进来。

但他告诉自己他和白静羽已经是夫妻，他是有权利进来的。

进屋之后便看见衣架上挂着的隐隐约约是大袖衫。

没有光，地上便没有影子。

他徐徐走到床边，听见床上人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嘴里时不时发出哼嗯声。

沈括俯下身子，将被她踢下去一边的被子重新捡起来规规矩矩地叠在她身上。

白静羽的手并不是很老实，感觉到热，又将身上的被子给扯开了。

沈括微微愣住了。

白静羽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里衣，虽然光线不足，但沈括还是瞧见了她脸，被热气蒸得像是贴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雾纱。

沈括见过她的喜怒哀惧，也见过她恬静怡然的模样，但甚少看见她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睡得安然的模样。

沈括记忆中的白静羽总是略显聒噪，好像有讲不完的话，夏天聊荷花，冬天连烤红薯都要拿出来讲一讲。

虽然沈括对她的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也时常疑惑白静羽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么多新奇话题且每一件事都要和他分享。

在宫中当值的生活无趣且枯燥，但是白静羽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日子会比往常过得快一点。

白静羽在宫中待的时间很短，到了黄昏，怕宫钥落下她出不去，沈括会马不停蹄地赶她走。

“沈括哥哥，我害怕一个人走，你送我好不好？”这时候白静羽肯定会在他面前求饶卖乖，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哥哥，我害怕。”

沈括前几日没答应，不过后来良妃几次寻死无果，宫中总是传出宫道上有冤魂饿鬼游荡的迷信说法，沈括才开始答应送她。

那时候白静羽只有他一半高，走得也自然比他慢些。

沈括不喜欢等人，所以白静羽很快就落到他身后，气喘吁吁道：“沈括哥哥，你不会等等我吗？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那是你太慢了。”沈括毫不留情地回答道，

夕阳撒下悠悠的光辉，在长长的官道上落下两行影子。

沈括都没有留意自己嘴角竟然上扬了起来。

白静羽看见后，强压下内心的喜悦，跑到沈括身边用小手抓着他的大手。

“你牵着我，我就可以跟上了。”

她的手很小，五根手指头只能包住沈括三根手指头，摸起来也很软，和他的手完全不一样。

沈括：“……”

得寸进尺。

沈括嘴角染上些许笑意。

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或许心里是觉得这样，白静羽可以真的走快点，少浪费他一点时间，所以允许她牵自己的手。

.

意识逐渐回笼，一双碧色的眸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在紧紧地盯着他。

他以前经常在那双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现在也是。

白静羽抓着床褥将自己裹了起来，让沈括什么也看不见，眉间染上怒意。

“你在干什么？”

她不知道沈括竟然可以这么厚脸皮，竟然直接进她的房间。要不是感觉有目光注视着自己，她都不知道沈括来了。

沈括目光有些萧索，声音跟秋叶落下般闻不见什么声响。

“我只是来看看，睡觉都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