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忐忑放心不下,但听嬷嬷给她带的话,说小少爷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反倒是她因为日积月累得担心,脸色变差了不少,人都显老陈了。
“姑娘是少主的女人,好歹也得多打扮打扮自己,让自己好看些。毕竟女人啊还得趁自己年轻多依靠自己这份美貌锁住丈夫的心,不然等年华老去,什么也捞不到了。”
白静羽坐在炕头无言地笑了笑,并不回话。
那嬷嬷一个劲儿地吹,什么衣服打扮地好看,什么香粉抹在身上芳香扑鼻。
“姑娘,你姓什么啊?”嬷嬷来到府里几日,对这里的人还不太熟悉,这里的下人个个都很严谨嘴巴跟用针线封过似的,密不透风,什么也不说。
白静羽看着钟灵毓秀,颇有大家风范,待人温和,看起来就是比较好相处的。
嬷嬷这话一说,旁边的杏雨就用冷眸瞥了一眼嬷嬷。
嬷嬷觉察到这股不怀好意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心想怕是坏事了。
白静羽依旧端着笑,好在沈括早为她的身份做了打算并且告知了她。
她的真实身份只有沈括和他身边比较信任的两三个人知道。
“我是陈家的姑娘,名叫陈羽,祖籍在江华巫溪镇,家中有几口薄地,几个家丁,后来因为战乱,颠沛流离,在逃亡路上和亲人失散,我与幼弟被沈侍卫相中,便带来了京城,成了沈大人的妾。”
“难怪那乖乖一个劲儿地喊你阿羽姐姐呢,原来叫这个名,好听极了,人也长得好看,跟沈侍卫是郎才女貌的一对。”那嬷嬷一个劲儿地夸白静羽长得好看,家教如何如何。
白静羽侧耳倾听,等那人口干舌燥终于停下来,才补了一句,“吾弟年幼,不太懂事,还请姑姑多担待。”
嬷嬷喝了茶水,喉咙也滋润了不少,忙不迭道:“应该的应该的。”
一双雪白云靴踏入门扉,“怎么这里这么热闹。”
所有人都下座对沈括行礼,喊了声“沈少主。”
只有白静羽依然神态自若地坐在炕上缝衣裁步。沈括挥舞袖子让其他人都下去,众人识趣地离开了屋子,把场地都留给了她们两个人。
“我听说杏雨在你这里不听话,是吗?”
白静羽停下了手中的东西,知晓他今日是来兴师问罪了。白静羽那天故意兴师动众,一是想要试试这里丫鬟能不能够为她所用,而是就是看看沈府的这个主人究竟……对她是什么态度。
白静羽目光平静地看沈括。
她想掩饰她心里那股不可名状的慌乱,可唇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抿出了窄长的平线。
杏雨跪在沈括面前,“奴婢知罪。”
沈括高挺的眉峰挑了一挑,“何罪之有。”
“我不该……不该。”杏雨比白静羽显得更加慌乱,平素里帮着白静羽对面的人,语气直切,竟然也有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
白静羽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出了薄汗。
真是有意思。
“不该……不该……”
不该什么呢?
杏雨一下子迷茫了,身体有种说不明的空。沈家祠堂刻的三百多条家规她背得很熟,此刻却找不到任何一条适合自己的罪名。
她是无罪的,有罪的是坐在沈括旁边的那个女人。
可现在跪在地上的是她,而不是那个留着杀害沈家家主和大少爷血液丈夫的女人。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