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以后,女眷们都已一一作过诗了。品评官随之公布,此次最佳的女诗人。顾盈和顾芊等人都巴巴着等着这个荣誉,毕竟每一年的最佳女诗人,基本都是她们姐妹囊括了。
可江芷若、冯无双等人也自视甚高,认为自己今年发挥甚好,不服输地想要争个高下。
只听得那童子朗声喊道:“顾家――小姐。”
还未等他说完,顾盈和顾芊已经喜上眉梢,都认为是自己,童子继续说道:“――五小姐――顾兰。恭喜顾兰小姐!”
这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往年连参会资格都没有的顾兰,竟然,拔得头筹!
顾盈等人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紧接着是诧异,愤恨。连方楚云等一众夫人也很意外,这个奖项竟然被顾兰夺了去!
顾芊这时有点羞愧地看向母亲,秦如画看着她,眼中却是恨铁不成钢的薄怒,秦如画本以为顾兰再精明,在才学上也肯定是比不过顾芊的。
不承想,顾芊今年竟不争气,硬生生被顾兰压了一头。
顾兰却是宠辱不惊,这早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了,以她的才学看来,面对这样一群庸才,要斩获头奖,简直易如反掌。
女眷们这边结束后,夫人们看完自己的女儿,大多就结伴去花锦山赏花去了。
唯独阮士泽没有移开目光,一直看着顾芊在发着呆,时不时还要咽一咽口水。
心里觉得顾芊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正发着愣,旁边的小仆人推了一推自己的主子,他反应过来,原来酒杯已经停在他面前许久了,众人都在看着他呢。
阮士泽挠了挠头,他哪里懂得吟诗作对,别说写诗了,就算给一首诗让他背出来,都是难为他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看向四周想寻求他人的帮助,拧头就看向顾芊。
顾芊就坐在他旁边,但也只是一脸嫌弃地扭过头去,一眼也不想多看这个呆子。反倒是附近的陆明俊,解了这个窘境。
“明俊也还未曾赋诗,不若就替阮兄赋诗一首,大家看怎么样啊?”
大家心知肚明阮士泽的情况,也不忍看他下不来台,自然而然就答应了。
顾兰见状,也想趁机插一脚,便说道:
“阮哥哥本意想要芊姐姐帮忙赋诗,为何芊姐姐推辞不作,难道姐姐心胸狭窄至此,竟容不下阮哥哥吗?”
顾芊抬起头来瞪着顾兰,顾兰胆敢在今日这种场合说她的不是,这不是成心让她下不来台吗?
顾兰还没停口,又拧头向陆明俊点头笑道:
“既然阮哥哥看得起我们顾家,若是姐姐不愿,妹妹也可以替姐姐,既然不劳烦明俊哥哥了。”
一相对比,顾家几个姐妹的人品风度立马就见高下了。
不是摆明了说顾芊想看阮士泽的笑话吗?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姑娘,格局却那么小,如何不叫人耻笑?
这让顾芊好不尴尬,为了在诸人挽回颜面。
只得硬着头皮假意要帮阮士泽的忙。阮士泽当然不懂其中的意思,嬉皮笑脸地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很高兴地以为顾芊终于对他有所回应了。
阮士泽一高兴就让小厮给他倒了好几杯酒,也不管酒性如何,就着顾芊的美貌就喝下去了。
几杯酒才下肚,他的眼神愈发地呆滞,口里念叨着:“芊姐姐……。”涎水便从嘴角流出来,啪的一声就趴了下去。
陆明俊是公侯府家的公子,也就是前一世是因为他父亲强行娶小六为妾,才遭凌辱而死。
虽陆明俊不是自己直接的仇人,在京城中貌似口碑也不错,可顾兰如何不知他的虚伪?前一世,顾盈顾芊想尽千方百计嫁给陆明俊不成,后来他被人揭出在外面养了好多个小妾,两人还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所托非人。
有一个小妾大着肚子到他府上要名分,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偷偷地派人将她丢入河中,一尸两命,捞出来的时候尸体都已经泡肿了,而且面目全非。
要不是其家人认出她身上的胎记,那就真的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了。
而后陆明俊以及陆府的名声一落千丈,世家们都庆幸当时没有将姑娘嫁入陆家。顾盈和顾芊当然也暗自庆幸,这才将小六送进这个虎穴狼窝。
虽说是送给他的父亲,但按这两个父子俩的德行,还不知小六是不是遭遇过了两个人的蹂躏。顾兰想到此,就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要打击一番顾芊,她只能先学会假惺惺地敌人客气。
下几个轮到的都是普通的士子,只因他们都是通过诗书词赋考上来的。因此用词用典颇为讲究,但也难免有些艰深,令人费解。
其主题大多或抒发春风得意之情、亦有人生不永的忧生之叹、或表达建功立业、为国为民的抱负、又或直接歌功颂德,诸如此类恒久不变的主题,亦无甚新意。
那些士子们,都是些一本正经、弱不禁风的文人,平日里也很少喝酒,别说是酒性醇烈的鹤桂酒了,有几个喝了一两杯就有点温温吞吞的了。
至于名流贵公子们则大多吟咏雅趣情怀、及时行乐、珍视友情、佳人才子等等。
曲水流觞还在继续,在座还有几个未曾轮到,琴曲一直在弹奏。不知为何,听久了以后,她总觉得头有些发晕。可她明明只喝了一点酒,为何会感觉头昏脑涨的?
她又往半山腰看去,此刻那位女琴师依旧端坐,手中弹琴的速度有所加快,手指更加灵活地抹过每一根弦,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的曲风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次酒杯停在了五王爷的跟前,五王豪爽地托起酒杯,一饮而下。
他借苍松题了一首五言律诗,品评官给出的评词是,诗风古雅苍劲。他看了一眼五王,神色得意。品评官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王爷所作,无论好坏,众人也是要纷纷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