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完以后，几个人的对峙还没有结束。

顾盈如鲠在喉，她确实很想质问，可又不知向谁问去。这样的事，一旦败露，对自己没有什么益处。

她捂着脸，被打了一巴掌，气没地方撒。看起来，跟顾兰当面硬碰硬，自己是没有胜算的了。

她逮着袭香，恨恨地在她臂上拧着，拧完了还拳打脚踢，将她推推搡搡，又吩咐几个小厮一同上前教训。

顾兰淡淡地笑道：

“二姐姐欺负完我，又想欺负我房里的下人吗？打不过我就打下人，盈姐姐可真是深谙欺软怕硬的道理。”

袭香害怕地嚷着：“疼……小姐，别打了别打了，奴婢做错什么了？”一边求饶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不一会，袭香已经鼻青脸肿了。

袭香心里也害怕，她既害怕顾兰知道她和芸香受二小姐三小姐的指示陷害她，又害怕二小姐三小姐重责自己。

进退维谷的境地下，她愈想愈觉得委屈。干了坏事的这些日子，不仅每天担惊受怕，还没捞得一点好处，小姐们承诺的银钱她一点也没拿到。今天还被无缘无故地打了。

一边的芸香看着袭香似有不对，也忙向她使眼色，就怕她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来。她私吞了良儿给的钱，心里当然也是有点发虚的。

“你们谁再敢动她？！”

“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看她不顺眼，不过是一个贱婢，想教训一个奴婢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顾盈瞪大了眼睛盯着顾兰。她是怒袭香没有把事情办好，又不能明着说出来。

不过她的理由也着实好笑，在徐雪凝看来，无缘无故对一个奴婢大打出手，这就是顾家二小姐无理取闹，随意凌虐下人。

顾兰使劲捏住了顾盈的手，向袭香说道：

“你不用害怕，以前你是扶安堂的狗，如今你是我紫云斋里的人，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就算是下人也不能任由人欺负。”

袭香本就憋屈，听了顾兰的话，觉得有人肯为她做主了，便匍匐在顾兰的脚下，颤颤巍巍地说：

“请……请……五小姐给奴婢做主。”

“本小姐在这里，有什么冤屈你一并说出来就好。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惹怒了二小姐，她要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袭香战战兢兢地望向顾盈，顾盈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显然没料到顾兰会这样问，又惧又悔。

不过细想想，她倒也不怕，顾府是她的地盘，就算袭香说了出来，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是，是……因为，五小姐的脸上没长红斑子。”袭香吞吞吐吐，被打得嘴角都有些抽搐，说话也不太利索了。

“是二小姐……指使奴婢。”

顾盈不想再听她说：

“胡说八道的奴才。来人。给我掌嘴！往死里打！”

顾兰还没来得及喝止，身后便有一个声音响起来。

“雪凝，哥哥来了，倒没想到你们这里这么热闹，犯了什么事要往死里打这么狠毒？”

众人的眼光循声音而望去，正是徐家少爷徐舒辰，一同前来的还有顾家大少爷顾轩。

……

笼香楼一边正热闹之时，在懿和厅内，顾远和徐老爷正品着茶，客客气气地叙旧。顾轩和徐舒辰，也在互相交流着官场上的一些体悟。

这徐舒辰穿的一身蓝色浅蓝衣冠，身材修长偏瘦，眉目疏朗，俊颜修容。眼里时常含笑三分，予人以亲近之感。

这徐家少爷跟徐雪凝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他的性格和徐雪凝相似，都是爽利直接的直肠子。

而且他们徐家向来门风清正，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都是光明磊落的爽快人。

他的气度与顾轩不同，顾轩身传银色重锦华服，紫冠束发，眉飞入鬓，显得威严内蕴，年少早熟。

几人谈话一会，徐舒辰看了一眼徐老爷。徐老爷和蔼地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示意。

徐舒辰便起身抱拳拱手向顾远说道：“顾叔叔，舒辰有一个请求。”

顾远也好奇，他还以为今日来不过是几位好友叙叙旧情。京州城中谁不知，徐家向来是清正廉洁，两袖清风。

此刻听徐舒辰的语气，他倒生起几分忧心来。

“舒辰今日，是来求亲的。”徐舒辰说完这话，脸上依旧是坦坦荡荡的，没有一丝扭捏。

大齐国的婚俗虽不算特别繁琐，可大户人家要求亲还是有许多讲究的，都由男方请媒人先往女方提亲，称“报吉”。

女方同意后，交出写有女儿生辰八字的红帖，即“庚帖”，称“出帖”。男方取得庚帖后，压在祖宗牌位前的香炉下三天，称“压庚”，然后请算命先生算男女生辰八字是否相克，称“合婚”。

但徐家和顾家向来交好，徐舒辰胆子又大，不拘于传统的礼节。徐父也由着他，也认为好男儿应该敢作敢为，大胆追求喜欢的姑娘。

顾远顿时打消了心里的顾虑，是他多想了。他眉开眼笑，扶着徐舒辰的双臂，笑容颇为和煦，说道：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徐贤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我顾家若是得了你这个贤婿，老夫就能放心把小女交给你了。”

徐舒辰回头看了徐父一眼，显然舒了一口气，求亲才是他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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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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