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拉锯战开始,幽州刺史陈希被俘后,贤宗指派了西北大将军前往幽州坐镇。左都护左轮的叛变是最令人震惊的,贤宗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精神不济,只好让太子暂时代为理政。
是日,李元亨与左轮商讨完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便离开了宜城,回到夏廷。他已知白先逃跑,助他逃跑的奸细引导追捕他们的人,最后坠崖而亡。李元亨有直觉,白先一定没有离开塞北,他就潜伏在周围,伺机反攻。
左轮知道白先逃跑,不禁将宜城境内的安防提到最高。他十分忌惮白先,也十分记恨白先。“一山不容二虎”,有白先在,他在朝中永无出头之日。所以当李元亨的人试图接近他时,他考虑了后果便答应了与李元亨合作。
左轮没想到由于自己的疏忽,竟然让一名奸细留在了夏廷,而且还让他趁李元亨南巡之时,救走了白先。此事令他惶惶不安,既然白先已经逃出来了,那肯定也已经知道自己叛变,迟早有一天,他会来找自己。
“大侠,现在塞北情况危急,你有什么计划吗?”叶惊阑的身体渐渐好转,但是塞北的大雪还没停,而这个面具怪人最近几天总会冒着大雪出去,到很晚才回。
“我有什么计划,也与你无关。”面具怪人无情地说。
叶惊阑感觉自己被重重打了一巴掌,过了一下说:“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叶惊阑也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大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可以做到。”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面具怪人突然问。
叶惊阑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令大侠如此激动,不禁想难道自己的大名已经在塞北远扬,可转念一想,谁会认识自己。
“叶惊阑。惊涛拍岸,灯火阑珊。怎么样,是不是好听。”叶惊阑有些骄傲地说。
“叶惊阑,叶惊阑。”面具怪人反复念叨,突然他拍掌大笑,将面具取下。
“舅侄儿,没想到在此居然能遇见你。”白先大笑,拍拍叶惊阑的肩膀。
“侄儿?白....舅舅!”叶惊阑也有些愣,他反应过来,也大笑起来。
“舅舅你不是在大夏吗?是怎么逃出来的?”两人相认,叶惊阑便问。
“此事比较复杂,来日再讲。你呢?你不是在长信城吗?怎么会在塞北?”
“这也怪我,一时冲动,想实现自己从小的梦想,便来塞北参军了。”叶惊阑有些忧伤,白先一拍他的肩膀说:“好小子,有自己的想法,和老国公一模一样。”
“您是说我爷爷,我都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像我这样。”
“哎,你爷爷的事我能说上三天三夜。想当年我还只是个小兵,你爷爷可是我心中的英雄。”
“真的?那你给我说说。”叶惊阑十分兴奋。
白先正准备说,可是下一秒他便严肃地说:“不行,我今日还要出去,你在这等着,下午我们喝一杯。”
“舅舅,你最近在干什么?我可以帮上忙吗?”叶惊阑问。
“不,这件事你还是别插手。你的伤好多了,过几日就回长信城,这里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舅舅,我来塞北就是为了参军,你让我回去,这不可能。”叶惊阑十分坚定。
“好吧,不过你要小心,这些事情没那么简单。”白先无奈地说。
叶孤叶每日昏昏沉沉,塞北的战事因为大暴雪而陷入僵局,叶孤叶的心也如此。她最近上课上的极快,有空闲的时间便去宫中与公主闲聊,日子过的也快了许多。
现在家中又是那样空荡荡的,大家不敢在三婶面前说起五哥,也不敢告诉她真相。整个府里总像藏着些什么,让人感觉不舒服。
就这样忙忙碌碌,转眼到了三月,春试迫在眉睫,叶孤叶想起杜琛快要考试了,心中也是有些期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通信,自从那次见面后,叶孤叶就没收到过他的信。
塞北的那边的战情出了转折,叶孤叶听说是两个人熟悉宜城军情的人提供了情报,让幽州的军队有了机会,攻击了宜城好几处守卫的地方,扭转了战事。
那两个教导嬷嬷也开始教叶孤叶一些与太子殿下相处的事情,叶孤叶很不想听那些洞房的事,她想起杜琛,他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呢?
杜琛的风寒一直没好,大概是心情低落,他的咳嗽一直没好,断断续续地咳。只是他还是一直坚持看书,每次考试的成绩还是不错。
春试快到了,杜琛每日看书到半夜,听说塞北那边的战局有了好转,杜琛十分高兴,也许漫长的冬季已经要过去,迟早要迎来春天。
偶尔他会想叶孤叶怎样,她肯定很高兴吧。自己能嫁入天家,将来也会是一国之母,无论怎样,都是家族的荣耀吧。
就这样,春试到来,杜琛的风寒也好了许多,除了偶尔会咳,大多数时间都十分健康。考试的那日他又去了一趟后山,那里还积着雪,不过阳光十分好,杜琛站在那里,想着叶孤叶那日说的话,不禁唏嘘。
过去的事情总要忘记,科举结束后,杜琛如释重负,他好了许多,不会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考试期间他认识几位同窗,考试结束后,杜琛去拜访了他们。他们谈了许多,彼此想法相同,杜琛心中那种被排挤的感觉好多了,没再像以前那样。
叶惊阑与白先帮了幽州的军队提供了许多情报,他们总是乔装成普通的农家,去宜城附近查探军情。那边的军队收到了他们的情报成功地占领了几处,叶惊阑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了意义,而且和白先也学到了许多。
等到了春季,积雪融化,西北大将军一举反攻,宜城的军队四处逃跑,将军乘胜追击,终于收回了宜城。接下来收复雁门关只是时间问题,叶惊阑与白先也加快了步伐,只是现在他们需要更小心,不然很可能被俘。
春试的成绩出来的那日,杜琛坐在家中赏花。早春开了一些梅花,梅花清香,散发着淡淡地味道。那梅花开的不是很红,点点红印,如血一般。
报信的官差从东市骑马而来,他头戴红花,到了杜家门口,从马上下来,敲着铜锣,响声很大,吸引了街上的门。听到锣鼓声,元秋从外面跑出来,他脸上带着笑,十分兴奋。
“恭喜恭喜,恭喜杜探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夫人,少爷高中了,少爷高中了。”元秋将报信的官差迎进门,老爷与夫人急忙忙走出来,两个人都挂着笑。
“探花郎呢,小的还有下家要去,快让探花郎来吧。”
“对对,元秋快去请少爷,快去,顺便让人拿吃的过来。”杜母招呼着,顺便拿出一袋银子打赏给送信的官差。
元秋跑来找杜琛时,杜琛脸上没有什么笑意,也许有些时候就是这样,自己很想要的事情也不一定会得到。
“今日我请客,所有人不醉不归。”杜琛在醉仙楼大喊,他喝的大醉,就好像没有喝过酒一样。
“小姐,你让我将这把扇子交给杜公子。”秋黛将那把扇子拿着,有些紧张。
“你放心,这把扇子没什么。我只是想祝贺他高中,让他知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秋黛将扇子藏到袖中,走了出去。
叶孤叶看着她出去,有些失落。过几日就要大婚了,叶孤叶将自己房中的东西送给了秋黛,还有一些东西,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比如杜琛的那本书。
秋黛到杜府时,天刚刚黑,杜府的人说他们少爷去了醉仙楼。秋黛跑到醉仙楼,那里面的人都喝着酒,秋黛到处找着,才在一个角落里看见烂醉的杜琛。
“你家少爷怎么了?”秋黛看着站在一旁的元秋,小心问。
元秋第一次见秋黛时,她脸红红的,十分可爱。她问他:“你家少爷怎么了?”元秋的心跳的极快,结结巴巴地说:“少爷,喝的好醉。”
“那你拿着这把扇子,等你少爷醒了,就告诉她是叶家小姐送的。”秋黛急忙从袖中拿出扇子,将它交给元秋。
她转身跑出去,她不能在外待的太久,否则管家又会说她了。
元秋拿着扇子,看着秋黛的背影喊:“等一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秋黛。”秋黛没回头,回了一句。
“秋黛,秋黛。”四周很吵,元秋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都是笑。
转眼叶孤叶便嫁入东宫三个月了。自她嫁入,塞北的战事一路高歌,雁门关收复,李元亨不得不提出议和。西北大将军将这一情况上报了贤宗,贤宗下旨议和可以,但是要求李元亨交出左轮,否则不会议和。
杜琛接到了任职,会在户部任职一段时间,他不想待在长信城,决定要求调任外地,前往巴蜀。上报的申请很快下来,在这之前,太子殿下突然请他去东宫一趟,杜琛不得不去。
到了东宫,一位太监将他引到书房。太子殿下坐在书桌后面,正在看书。
“臣杜琛拜见殿下。”杜琛跪拜行礼。
“起来吧。赐座。”
杜琛坐到位子上,太子放下书,看着他。
“不知殿下请臣过来为何?”
“没事,只是听说杜大人请旨要调往巴蜀,本宫很是赞赏。”
“臣只是想去外面看看,多谢殿下关心。”
“殿下在此,臣妾做了些吃的,给殿下尝尝。”叶孤叶缓缓走进来,她的长袍拖地,整个人十分华美。
杜琛很久没有见她,他瞟了他一眼,看见她越发娇艳,整个人似乎十分幸福。
“哦,爱妃做了什么?”
“红豆薏米粥。”叶孤叶将身后奴婢端着的粥放到书桌上,她一笑,杜琛心中有些堵。
“臣妾听说杜大人也在,也拿了一碗,杜大人尝尝吧。”她笑着让宫人将粥端到杜琛面前。
“不了,臣在家中刚吃过饭,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杜大人就尝两口吧,太子妃做的也十分辛苦。”太子喝了一口粥说。
“不了,过几日臣就要去巴蜀了,家中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臣先告退了。”
“那这样,杜大人就先离开吧。”太子无奈地说。
“臣告退。”杜琛决绝地离开,他觉得自己心口堵得慌,好像说不出话来。
叶孤叶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呆呆地,太子将碗放下,他站起来将叶孤叶揽入怀中,小声念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