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宫内的御林军已换成铁手血卫,他们挺拔地站着,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梅小心绕过南门,飞越过一个屋顶,在屋顶处小心蛰伏,直到巡夜的一队铁手血卫走过去。
梅飞身下地,踩在厚重的石板上,她轻点在地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一扇小门出现在她眼前,她轻轻唤做猫叫,闪身隐入黑暗中。守夜的宫人推开小门,小声说:“哪来的猫?”梅飞跃屋顶,跳了进去。
夜深的景秀宫真是安静,偶有一两位宫人经过,梅想起贤妃初得龙子,全宫庆贺的日子,突然有些悲凉。
“娘娘睡了吗?”两位宫人从内间走出来。
“要睡了,这些天娘娘的脾气越发怪异,不知是不是和先德皇修道有关?”她们小声交谈着,大概是要去休息。
“也许吧。”她们走出大门,梅小心走向内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她靠近房门,守夜的宫人刚好睡着,她轻轻推开门,突然一只手形成鹰爪状横过来。梅向后一闪,将门推上,转身拉过那只手,朝旁用力一推。
在这样的空隙,梅定睛一看,竟是贤妃。她披散着头发,应是刚要入睡。
推于一旁的贤妃并没有放弃,她转身飞扑过来,招式凌厉,似要扯下她的面罩。
梅接过她的招式,遮挡住自己的面部,她划过她的手,一掌打在贤妃的胸口。
贤妃的身体向后退去,碰到了身后的花瓶,花瓶清脆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梅与贤妃一愣,过了半晌,门外传来守夜宫人的询问声:“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贤妃看着梅,镇定地说
“我刚刚睡不着起来看看,不小心碰到了花瓶,你进来收拾一下吧。”贤妃理理头发,梅趁机躲到一旁。
“娘娘,小心。”一个尖细的女声伴随着开门声传来,贤妃站到可以看见梅的地方,等待着清理。
“好了娘娘。”伴随着这一句,关门声随之传来。
“你出来吧。”贤妃低声说。
梅站了出来,她揭开蒙面巾笑着说:“姐姐好久不见。”
贤妃看着她,似乎早有预料,也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姐姐今日来找我有何事?大概是关于先德皇吧。”贤妃吹灭一盏宫灯,屋子里暗了一些,贤妃的脸隐在黑暗中,带着讪笑。
“贤妃娘娘,全妃已死,我这个无名小辈只想求您一件事,让我见见先德皇。见完这一面,我就离开,从此以后再也不叨扰您。”梅有些低三下四,她不知贤妃会不会答应。
贤妃听完,只是笑笑:“好一对苦命鸳鸯,算了,我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说完贤妃又吹灭了一盏宫灯,转身躺倒床上,淡淡说了一句:“自己找地方休息吧,可不能上我的床。”
梅撇了撇嘴,飞身上屋梁,像猫一样躺在上面。
贤妃今日起了个早床,一清早托宫人传话要去南镇殿看看先德皇,请他尝尝糕点。
从景秀宫中出来,贤妃身后跟了许多宫人,手上都拿着一个个食盒,只是这队伍之中有一个太监脸上带着一颗小痣,容貌平常的让人记不住。
他垂着头走在队伍之中,眼睛偶尔瞟向前方,似乎有些焦急。
“爱妃今日怎么有心情来见我,听宫人说你做了些糕点,真是为我费了些心思。”先德皇自从修道之后就不再以朕自称。
“是啊,臣妾做了许多。你们都拿进来吧。”贤妃挥挥手,宫人鱼贯而入,那位太监也是那样,端着食盒走入,眼睛却不住瞟向先德皇。
“爱妃做的很精致,肯定废了些时间吧。”先德皇拿去筷子夹了一块糕点,笑着称赞。
而那位太监此时面有不悦,似乎想起自己鸡叫之时被叫醒,拉去厨房做了两个时辰的糕点。
“是啊,臣妾做了许久。”贤妃笑着答应,眼睛却看了看站于一旁的太监。
“皇上驾到。”宫门外太监大喊。
先德皇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接着他放下筷子小声说:“爱妃要不一起尝尝。”
“不了陛下。”贤妃的神情变得奇怪,似乎坐立不安。
“先德皇,朕今日要与你讨论道法。”皇帝快速走进门,他脸上带着笑,眼睛却审视着屋中的每一个人。
“参见陛下。”贤妃站起身福了福礼,小声说。
“免礼。朕不知贤妃在此,有失礼节。”皇帝走到桌旁,看了一眼盘子中的糕点。
“臣妾不敢。既然陛下来此,那臣妾就告退了,望陛下谅解。”说着贤妃站起身,转身想走。
“等一下。”皇帝坐下,轻敲桌子,小声说:“其他人都出去,朕要与贤妃以及先德皇说几句话。”
队伍中的小太监转身要走,却被皇帝点住说:“你留下。”
小太监垂着首退出队伍,其他人都飞快地走出去,不敢多停留一秒。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背承诺回来。”此时室内只剩下小太监、贤妃、皇帝与先德皇四人,宫人们一出去,皇帝脸色一变,狠狠地说。
“皇叔,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先德皇不明所以地问。
小太监听完,撕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背后的容颜。
“别来无恙,主上。”梅站在一旁笑着问。
“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可以逃出我的视野吗?”皇帝脸上带着得意地笑,眼睛里却是凛冽的寒气。
“未曾想过。”梅坦荡地说。
而站于一旁的皇帝看着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没死。”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原本在想象中他觉得若是她没死,再次重逢时他会说些什么。或者是:“你活着。”,或者是:“我好想你。”,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抱抱。可是那时他只觉得这是不可能,但现在,看着她,他只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没死。”
梅听见他这样说,眼睛不知为何有些酸,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远,只觉得自己回宫的行为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