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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末之影 正文 第38章 海域歌纳德

在占据了瑞加整片南境的泱泱帝国塞洛嘉的西部,临近着大海汪洋,这片大海在塞洛嘉崛起之际被重新命名为丰饶之海,简称为丰海,为纪念智慧王的先辈曾多次远航,探寻古老英灵的宝藏。

这片大海充满了生机与资源,塞洛嘉为在海上称霸,曾将经济重心偏移至丰海的沿岸城市,建造了海岸边一度璀璨夺目的辉煌景象。

而今,与圣瑞加联盟众国的对峙,已在在陆地上争雄,塞洛嘉改变了方针,海岸城市也一时黯然失色。

即使如此,仍有一颗明珠,闪耀在塞洛嘉的西海岸。

那就是,海域——歌纳德。

后寒纪以来,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不胜枚举:东方大陆唐贾的一次次盛世与衰败,北方卫寒与狄离斯签订的贸易和平盟约,西境艾迪卡林十七位皇帝连续被教团暗杀……

而塞洛嘉的崛起同样在瑞加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学者们都写道,塞洛嘉的崛起,除了智慧王的先祖维纳凡缇一族的励精图治、与白矮人族的和睦共处、国家体系的革新、丰饶海外寻回的神器等等一系列因素外,在经济方面,很大程度上依靠了多年前可谓瑞加第一富甲之地的歌纳德。

正是因为曾大力发展西海岸的数座海都,维纳凡缇一族才拥有了建立强盛帝国的有力支撑。

即使到了如今这个时代,海都已经退居二线,塞洛嘉的龙翼都与落枫城成了塞洛嘉的中心,但歌纳德依然凭借着水产与港口,在帝国中屹立不倒。

所以,人们仍称其为海域。

海域歌纳德,帝国丰海的门户,所有塞洛嘉水师捍卫的核心。同时,也是伊雅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之一。

海鸥在低空滑翔,时不时落脚在岸边的山石上,虽然这片山坡离大海还有一定距离,但此处已能远远眺望到淡淡的蓝色,已能听到那模糊而澎湃的潮音。

这声音或许对常人来讲,并无什么太大含义,即使有,也是对没见过大海的旅行者而言,一时的新鲜感。

但对于这一路坎坷的两位旅者来说,简直是圣灵的福音。

从山道上步履蹒跚、亦步亦趋地走来的两道身影在山坡顶端停住。他们的着装已不能用风尘仆仆之类的词汇来形容,因为其残破程度已可以媲美乞讨多年的乞丐。

来者是一男一女。

从他们满是脏污的表面,很难评价哪怕是看清他们的容貌,只能看清他们疲惫而涣散的双眼,与他们颜色相近的墨色头发。

男的还好,至少大腿以上、小腹以下的部分还不是很赃乱,勉强可以看出这条裤子品牌上佳。女的就不同了,她的衣服到处都是开线与裂口,没有一处干净地方,仿佛遭受了无穷无尽的凌辱之后的惨状。

当他们并肩遥望着远方丰海起伏的波涛时,两人对视良久,同时爆发除了尽情欢悦的呼喊,并且庆贺地拥抱在一起。

这俩人就是半精灵魔导士伊雅,与密语兄弟会之主尼德。

这一个月的坎坎坷坷,大致可以这样概括:

他们带着永舞密林精灵们的祝福与赞美体面地离开了约尔河地区,尼德主导路线,选择绕路西海岸。

不过半天时间,他们在首次乘坐的无运营证件的长途马车上,遭到了林间群居异兽蝎尾豹的袭击,两人凭借高超的身手逃离了异兽群追猎,却不幸迷失在森林里。

经过五天野外求生,两人顺着溪流脱离致命的森林,迎头又撞上了流匪的营地。再被大批流匪满山搜索后,尼德杀其头领与伊雅全身而退。

脱离险境后不到三天,他们找到了西海岸向导,跟着这位笑眯眯的向导走了两天后,两人的随身财物、工具地图、生活补给通通消失,向导也无影无踪。

在荒野、深林、戈壁间兜兜转转、处处碰壁半个多月,他们才找到正确的方向,接近了早就该到的海域歌纳德境内。

当旅店老板看见这两人气势汹汹地从山坡那边狂奔而来时,吓得险些派人去通知歌纳德的守卫,毕竟这两人的行为过于于流匪相似。

待到他看清这一男一女后,还是为他们敞开了大门。

尼德与伊雅一头栽入温暖的旅馆当中,叫上大量歌纳德的特产美食:龙虾、蚌贝、牡蛎……还没等侍者细心介绍菜品,他们就风卷残云地将桌上一扫而空,只余下点点残渣和“再来一份”的声音。

他们两人一共换了三张桌布,才勉强让咕咕作响的肠胃平息。

这两位客人真是雷厉风行。

看着伊雅与尼德冲入男女澡堂后,老板叹息着摇头。他丝毫不担心这两人没能力或拒绝支付费用,这里是歌纳德,塞洛嘉的西海岸核心,犯罪事件已为稀世,况且这里的魔导士分会也是很有作为的,最近虽然怪事连连,但他相信歌纳德终会恢复宁静。

果不其然,沐浴而出的客人支付了一笔相当足够的费用。

这时老板才看到,女的是一位魔导士,男的宛如一位贵公子。

魔导士小姐虽然头戴兜帽,但兜帽下显露的容颜清丽绝美,白衣黑袍,身材高挑。贵公子虽然穿着普通,但那双凤眸绝对是有钱人的象征,更何况听侍者说他对香皂极为挑剔。

旅店老板揣测间,两人已在大厅的沙发上落座,一时无言。

尼德望着旅店璀璨夺目的吊灯,灯光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流淌,形成一层薄纱,他舒服地闭了闭眼,轻松地说道:“想不到躺在这种劣质沙发上,也能这么舒服,该死,居然不是高原牛皮。”

伊雅和他的姿势如出一辙,只是没有闭眼,声音软软的:“这里是海域,你应该去西海岸上找鲨鱼皮。”

她转而看向尼德,眼中似有嗔怪:“再说,最累的明明是我!”掰开手指,一一细数,“从马车上摔下来我给你垫背,在酒馆打架我先被扔出去,异兽群由我引开,流匪营地也是我打头阵!你这个……”

“哎呀,那边的羊腿好像烤好了。”

“你这个……”伊雅说到一半,尼德无不优雅地坐到了火炉边,和其他旅客攀谈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怒瞪了他一眼,“坐享其成的混蛋委托人!”

“魔导士小姐!”

旅店老板的声音吸引她回头,伊雅在转身间拉低了帽檐,保证自己的尖耳朵不会露出来。

她看向这位年过中年的老板,笑了笑:“你好,我们是第一次来歌纳德,有些不适应还望你见谅。”

老板呵呵一笑,表示不影响,他递给了伊雅一杯气泡咕咕的饮料,他说道:“客人既然第一次到歌纳德,我们当然表示欢迎。”老板顿了顿,神情有了一丝变化,“可惜了,也许客人们到得不是时候。”

捕捉到老板眼中的忧虑,伊雅有些好奇:“歌纳德出了什么事吗?”

旅店老板在伊雅旁边的座位坐下,让侍者也给自己上了一杯酒,他喝了一口,缓缓说道:“您作为魔导士是第一次到海域,说不定能帮上歌纳德什么忙。这样吧,您稍坐,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愿闻其详。”

老板看着这位女魔导士,语气带了一丝深沉:“魔导士小姐,您走南闯北,可曾他说过【塞壬传说】吗?”

“塞壬传说?”

“是的,在丰饶之海,也就是这片塞洛嘉的西海。而塞壬,是传说中,九后神之中治威大神与丰海深处的黑暗女魔交欢而产下的女海妖,她们是神血魔物,但她们的神血因为女魔的血脉太过低劣而废弃,所以不具备神血的神力。塞壬们长着海妖的长尾,背后长着吸盘触手的妖怪,她们会用歌声使人们产生幻觉,使航船沉海,水手跳船,这种妖物曾在百年前肆虐塞洛嘉的西海岸,后被智慧王的祖先,维纳凡缇一族使用宝剑驱逐回丰海深处。而现在,在西海岸的海滨,又出现了塞壬的身影。”

伊雅听得出神,见老板住声,忙问道:“那魔导士分会呢?他们接手调查了吗?”

“据我所知。”老板眼睛一眯,“并没有。”

伊雅更加惊奇:“咦?这种事件,一般协会是不会拒绝的吧?”

“不是拒绝,魔导士小姐。”老板摇头说,“是分会人手不够,魔导士都在忙碌中,根本抽不出身来调查塞壬。”

“他们都被什么事缠身了?”

“同样是任务。在近月来,歌纳德城区内,发生了夜行怪物袭人事件,已经闹出人命来了,魔导士们夜夜执勤,但态势没有好转也没有得到解决。”

伊雅皱起眉头,一旁,正在享用羊腿的尼德朝她看了一眼,淡淡地将羊腿放下。

“所以我才说,客人们来得不是时候。”老板叹息一声,“歌纳德原本在夏季美丽动人,却摊上这样的怪事,现在城内人人自危,晚上都门窗紧锁……”

“我们马上去分会!”

听到伊雅起身的这一句,尼德的脸又拉下来了:傻女人,又要多管闲事了。

伊雅背上行李,看向尼德。

凤眸男人抄着手,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对上伊雅认真的眼神,勉为其难地点头,咬了羊腿最后一口,起身离开火炉边。

“还未请教客人们姓名。”

两人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了老板的脚步声。

伊雅一笑,转身指了指自己:“我是伊雅。”

“尼德。”尼德依旧抄着手,一脸懒散的笑意。

“伊雅小姐,尼德先生,无论如何。”老板身后跟着几位侍者,他们齐齐躬身,用那塞洛嘉独特的南方口音说道,“欢迎来到——海域——歌纳德!”

两人一讶,转头看向涛声传来的方向。

那是离旅店前不过百米处潮涨潮退的沙滩,其上显露出白色浪花的线条,五彩缤纷的贝壳。海水在阳光下闪耀,与湖水河水不同,它们时而欢跃在浪底,时而欢跃在半空,宛如初生的贪玩孩童。

海洋,映照着蓝天。

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来到了西海岸明珠,海域歌纳德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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