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老三他们快逃到公园门口时，突然侧面冲出了一堆人。是刚刚列队在跑步的那些人，原本他们全部都在这里休息，听闻这边有动静了，便跑出来看一下。

“别让他们跑了！”

身后是黄胖子声嘶力竭的嘶吼。那些人瞬间反应过来，都朝谢老三这边冲来，眼看很快就要追上他们两个。危急时刻，四儿突然反身朝那几个追上来的人扑了过去，那些人条件反射之下做出了防御的动作，其中一个反应比较快的顺手将四儿的手臂抓住一把将它摁在地上。

“四儿！”

谢老三惊觉四儿不在他身后，转头一看正好看到四儿被制住的样子。他想回头去救四儿，但是那边被按在地上的四儿却伸出了一只爪子对他挥了挥手，大眼珠子急切地看着他，并且发出了一声声尖叫。谢老三很明白，四儿是在叫他快点离开。

身后那几个人刚刚被四儿拖住了一会儿，这下反应过来了又继续朝谢老三这边扑过来。谢老三权衡再三，终于还是拔腿而逃，几个快步间已经消失在公园的门口。

“喂，胖子，那只大的没逮住，只抓了只小的。”刚刚制住四儿的那个人将四儿捆了起来抓到黄胖子的跟前，看他的手法十分熟练，应该是经常打猎的人。

“哼！”胖子看了一眼四儿，眼中闪过了一丝毒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恶狠狠地一笑，他对那个人说道：“有劳了兄弟，今天晚上叫上几个猎人弟兄，你们三天之后不是要去法秋山了嘛，老弟我做一桌子菜给大家尝尝，就当是提前给你们庆功了。”

“啊哈！那感情好。弟兄们，都听到了没有？黄大厨今天晚上要请客啦！”

那人对着身后喊了一声，顿时大家都积极地附和起来，浑然不顾四儿那无力的挣扎。

时间走得急，很快就到了夜晚。因为杨开要出去见一个客户，不仅带了祥子，还临时抽走了好几个猎人，那几个猎人知道一顿大餐要落空都暗自捶胸顿足。因为他们知道跟杨开出去，吃喝玩这种事情是轮不到他们的。

黄胖子能够在杨开家掌厨，自然是有他的本事的。只见他一个人呆在厨房里，又是菜刀又是汤勺的，忙得不亦乐乎。满满的一堆食材在他的手上变成了一道道鲜香的菜肴，再由那几个帮忙的佣人们端到外面的大桌子上，几个等得不耐烦的猎人和打手们拿着筷子狼吞虎咽地夹着。因为事先已经跟杨开打过招呼了，所以这群人也都放开了了吃，不仅饭菜管够，还买了好几箱啤酒。等所有菜都上了之后，黄胖子才出来跟大家一起吃。他还特地留了一些位置给那些平时混得比较好的佣人。其中一对老夫妻似乎也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级别的大餐了，乐得皱纹都多了几条。

“诶，我说林老头，林老太。不就是请你们吃顿饭嘛。至于高兴成这样嘛？”黄胖子端着酒杯，笑着打趣道。

“哈哈，黄大厨啊。我们老两口命苦啊！年轻的时候没赶上好时代，这到老了还要赚钱供几个儿女买房，哪有闲钱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啊。今天得亏你黄大厨慷慨，让我们老夫老妻也大饱口福啊！”众人一阵哄笑，黄胖子受人称赞，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浓厚。似乎已经忘了他的爱犬今天刚被人杀了。但总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听那些猎人里有一个人嘀咕道：

“那小花呢？平时咱们聚餐它都在这桌子底下等吃的，今天怎么都不见踪影啦？”

知道事情的猎人们都低头默默地扒饭，林老头和林老太虽然不知情，但他们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也跟着默默地夹菜吃饭。黄胖子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没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点悲伤，但很快有转为愤恨。他说道：

“我们家小花今天被一个杀千刀的家伙给弄死了。虽然被他给逃了，不过我们也抓到了他的宠物。今天晚上咱们就把它做成一道菜来给大家一饱口福。你们说怎么样？”

“好！”

“很好！”

“非常好！”

众人齐声应和道。

“唉，只是这猴子该怎么煮，我倒是拿捏不准。要是知道怎么做猴子肉啊，我刚刚就给你们煮好端上来啦。”胖子摇头叹气道。

“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吃猴子的法子，不过有点残忍。”林老头举了举手。

“残忍怕什么啊！要的就是残忍。那个王八蛋弄死了我们家小花也没见他觉得自己残忍。快说，什么吃法？”

“这是我早年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听人说的一种吃法，主要是吃猴脑。说是找一个中间挖洞的桌，几个人围桌而坐，中间的洞 并不象火锅或是麻辣烫那么大，正好容一只猴子的头。猴儿的头顶从小洞中伸出，用铁线给它锁住，要紧，再来一人用铁锤给它来一下，头盖骨就掉了。猴的脑子就出来啦。大家就可以用勺子挖那个猴脑子吃，听说这猴脑子很滋补。”

“好！我喜欢这法子，够刺激。大家伙搭把手，把我房间那张方桌拿出来，咱们给弄个洞出来。老林你去整点铁丝来，我去看看仓库里有没有铁锤。”

很快几个人就像模像样地摆了一桌，四儿也被他们带了上来，五花大绑着塞进了那个桌子中间的洞里，从上面露出了个猴头。林老头拿来铁线将它固定住。至于谁来下这一锤，黄胖子环视了一下众人。那些佣人们纷纷摆手，而那些打手和猎人们则跃跃欲试，最后黄胖子把锤子交到了赵喜的手上。

“来，赵哥。您是教练，这第一锤跟第一口都该由您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赵喜接过了锤子甩了甩，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四儿睁着那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们，它的头转了一圈，转到背着赵喜的时候，准备已久的赵喜一锤子下去。它发出了一声惨叫，霎时间头骨破裂，溅了好些血。不过那些围观的人们已有防备，早就躲得远远地了。等到四儿不再挣扎的时候，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大家一拥而上，有的拿麻布抹去桌上的血迹，有的把四儿那些被砸裂的头骨掰开来，露出里面的*。有的则拿来陈醋和葱花当酱料，一群人围着这张小方桌吃得热火朝天，将另一张桌上的各种美味都冷落了。

谢老三从公园里逃出来之后并没有走远，他趁着天色一黑就摸回了杨开家。但是因为杨开家的墙上都装了电网，他翻也翻不进去。只能守在杨开家的后面等待时机。

一直干等很容易困，期间谢老三一直在强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后门。终于，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杨开家的后门打开了。林老头拖着个袋子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曲儿。他将那个袋子扔在门口的垃圾桶旁边，对着那个垃圾桶自言自语道：

“可惜了这一大袋美食，吃了猴脑子就饱了，享用不了你们啦。”

猴脑？

谢老三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惊雷，他猛地从黑暗中蹿了出来，一把扯住林老头的脖子将他拖到了一边。

“你最好别发出声音，不然老子让你去见阎罗王！”

谢老三低声威胁道。

林老头胆子很小，听了谢老三的话之后猛点头，那身体抖得就跟个发电机一样。

“你刚刚说的猴脑是怎么回事？”

“黄大厨请我们吃饭，他说今天逮住了仇人家的猴子，就把那个猴子做成了一道菜给我们吃。刚刚在饭桌上了一道菜，就是那只猴子的脑花。”

“那猴子呢？”

“跟那些吃的一起被收到那个袋子里了。”

林老头伸手指了指垃圾桶旁边的袋子，身体依旧在狂发抖，差点连尿都抖出来了。

“大爷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被黄大厨叫去吃饭的。”

谢老三对着林老头的后脑勺拍了一掌，他顿时就晕了过去。将他拖到一边的草丛里，谢老三连忙朝那个垃圾桶冲了过去，扯开那个袋子，从里面翻出了一只猴子的尸体。

捧着四儿，谢老三差点昏倒在地。他想要大声地呼喊四儿，但是发现话到了喉咙里突然像卡在了里面一样，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干嚎。眼泪滴在了猴毛上，将四儿那原本沾在毛上已经干涸的血液再次弄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一只猴子对于耍猴艺人来说不过是赚钱的工具。但是谢老三不同，他对待他的猴子，从来都是像亲人一样。对于四儿，谢老三更是把它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夜幕沉沉，明月拨不开层云，四周静如死水。四儿的那双大眼睛在死的时候都没有合上，那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机灵可爱，只剩下一片阴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本来就有伤的谢老三再也撑不住，颓然地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