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几棵大榕树上窜来窜去,扔完了*的白水接到火狐完成任务的信息顿时松了口气。他从树上滑下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树叶和木屑。一时大意,他没有发现身后的树干突然伸出了几根藤条,猝不及防之下,被牢牢地捆在了树干上。
不男不女的大王花从不远处飞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骂道:
“狗日的,终于抓到你了!”
几根藤条绑得死紧,白水试着挣脱,但是力量完全不够用。无奈之下,他只能故作镇定地笑道:
“哈哈,你来晚了。就算你抓了我,肖岳还是保不住。他已经被我的同伴杀了。”
“什么?老大死了!”
大王花一时激动,声音顿时高了几个分贝,尖锐刺耳的声音让人听着特别不舒服,白水想捂耳朵,却发现手被捆住了,只能摆着一副苦脸强行忍受。
“我劝你还是赶快跑路吧,等我同伴过来了,你也就跑不掉了。”
一直没有放弃尝试挣脱,白水用脚蹭着地上一颗尖石,想要拿来划断藤条。然而一切尽收大王花眼底,他不屑地笑了笑,对白水说道:
“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的藤条不是这些小石头可以割的开的。”
说罢,他从地上拾起了一片硬币大小的榕树叶,轻轻一抹,本来还柔软的叶片顿时变得和刀片一样锋利,叶面上甚至还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这个在资料上面缺失的人,他的本事,是控制植物。
咽了咽口水,白水即使心再大,也不免紧张起来。看着那叶片抵在咽喉处,他连忙道:
“我说大姐,你们的老大又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你要杀人找那个杀你们老大的人去啊!”
看着白水那副害怕的样子,大王花笑得特别妩媚,他故意拿叶片在白水脖子上划了划,直到看见白水的脖子被划出了一道淡淡的痕迹,才柔声道:
“管你们谁杀的,反正我先宰了你,等你那个同伴过来了,我再一并宰了他。”
“哦!是吗?”
一声沙哑的疑问,对大王花来说难听至极,对白水来说确是救命的福音。
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大王花的身后,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到让他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破晓之月穿胸而出,森寒之气像蔓延的水一样,在大王花的身上结了一层冰凌。
将匕首从大王花的身上抽出来,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火狐走到了白水的面前,看着他像是被抢了似的绑在树上,笑道:
“瞧你那狼狈样!”
白水本来以为难逃一死,现如今劫后余生,倒也不介意火狐奚落他,反而是陪笑道:
“是是是,学艺不精,该死该死。不过你还是先把我身上这藤条砍了先吧。我都等不及要分掉这些赏金了!我说,这三个保镖加一个猎物,还有那些个杂鱼,估计得多赚好多咧。”
“可这些,都是我的啊!”火狐低下了头,前额的刘海遮着他的脸,看不到表情,同时他也没有动手要解开那些藤条的意思,而是拾起了大王花落在地上的那一片叶子。
“什么都是你的?妈的我们说好了一人一半,杂鱼归我的,你个混蛋不会是想要独吞吧?你别当老子是傻的啊!”
白水气得浑身发抖,双脚在空气中猛踢,尽管他知道踢不到对方。
“你最好别让老子挣脱出去,不然老子到猎人总部投诉你,出尔反尔,不守道义!”
“好,那就杀了你吧。”火狐大手一挥,那片叶子划过了白水的喉咙,这次可不像大王花那样温柔了,刀刃似的叶片粗暴地拉开了白水的喉咙,就像拉开拉链一样。顿时里面的鲜血就涌了出来。
说不出话,白水只能呜呜地叫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火狐。
“赏金全是我的,包括你的也是,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你不是傻的,你是死的。”
火狐用衣角擦去了叶片上的指纹,将它放回了大王花的手上,而后走到白水的面前,一把扯下了他手上的表。他抬头看着还在死亡边缘挣扎着的白水,笑着道:
“我会帮你好好保管它的,你安心去吧!”
远处警笛声响起,逐渐散去的浓烟中依稀可以看到红蓝色的光芒在闪烁,火狐捂了捂中弹的左肩,上面简单的包扎并没有完全止住血,那条布早已经被红色浸透了。他面无表情地退了几步,消失在空气中。留下被冰冻着的大王花和已经断气的倒霉蛋白水。
电视里播放着今晚发生的一则特大恐袭案件,据不完全统计,死亡人数15,受伤人数56,其中死亡名单里有凤凰村街道办的代理主任肖岳,万发金行的陈富裕老板等大人物,因此警方出动了乌卓市城西区几乎全部的警力,地毯式搜索,最后只在辉煌广场五百米外的榕树林里面找到了一个被割喉的歹徒,还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死人,两人似乎生前似乎经过了一翻打斗,最后同归于尽。
再无其他任何的发现,警方只能草草结案,留下几个机灵点的警察应付媒体的追问,其余的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火狐关掉了电视,一把靠在沙发上。左肩的伤口早已处理完毕,但还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阵阵疼痛。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受伤的感觉了。苍白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更显苍白,甚至显现出了一种异样的青色。更加像一个死人了。
他欣赏着从白水手上扯下来的手表,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
“真是个好东西!”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上面的赏金金额已经由原来的几百万上升到了一亿八千多万。一亿是凤凰堂主肖岳的赏金,其中两千多万是肖岳三个保镖的赏金,至于另外的六千多万,则是从白水那里过来的。
很久以前,火狐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猎杀黑猎人,也能够获得赏金,而赏金的金额,就是那个猎人手表里面的全部赏金。如此一来,获得赏金的方式又多了一种。
走到一个藏得很深的展示柜前,他郑重其事地将白水的手表放进去,里面存放着二十几个一模一样的手表。对于他来说,作为藏品,黑猎人的手表,可比那些珠宝名画要珍贵得多。
“嘿嘿,都是我的,这些通通都是我的!”
站在展示柜前如痴如醉地看着,火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而开心不到一分钟,一股不安感突然涌现,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胸闷,心慌,冷汗直流,恍惚间,甚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眼神。他知道,该来终究还是来了。那个噩梦,困扰了他近十年的噩梦,每次总是如期而至。
“该死!怎么还没睡着,就这么难受。”
火狐捂着胸口靠在展示柜上,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以前虽然每次杀完人都会做噩梦,但是那都是在梦中发生的事情,像这次一样突然的心悸,还是第一次。
“看来,得去一趟洗心室了......”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他颓然地坐在地上,虚弱得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翌日,黑猎人基地,洗心室前。几个人正排着队等着,火狐在第三位。
前面两人似乎都是第一次来洗心室,显得特别紧张,其中一人不时地擦着手心的汗,另一人则不安地四处张望,对上火狐的眼神之后又缩了回去,尴尬地用手指敲打着着洗心室的门。
门打开了,不过并没有人走出来。早已守在一旁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进去,扛出来一个失去意识的女子。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被自己抓得体无完肤,在她那染满殷虹的指甲上,还残留着撕碎的衣物。她脸上的妆容也被汗液浸透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脸融化了一样。头发凌乱地披在脸上,宛如一个女鬼。
其中医护人员一边抬着人走过,一边嘀咕着:
“这才橙色的心魔,就给整成这样。心病如此重,估计救不回来咯!”
另一个医护人员听他这么一说,也接话道:
“谁说不是呢,你说要是杀人聚集的戾气还好,如果是自身淤积的心病,真的是分分钟崩溃在洗心室里。”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到。火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心病么?”
想起了童年时期,那将他视如牲口的父母。那些欺凌他的同学,那些把他当成工具的老师和校长,还有那个可爱的弟弟,以及那天晚上,亲手将弟弟掐死的时候,弟弟那空洞无神的双眼。突然一阵恐慌爬上心头。
思虑良久,火狐终究没能鼓起勇气走进去,他默默地离开了排着的队伍,几个跨步间,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排最前的那个紧张得四处张望的猎人已经进入了洗心室,洗心室前,只留下那一个正在擦拭手心的猎人。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