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落西山,血红色的夕阳十分艳丽,照着天上那些呈楼梯状排布的白云上,就像是开了一层一层的花。乌卓市好久没有迎来这么晴朗而美丽的天气了。人们纷纷趁着晚饭后的时间出门遛弯,公园里顿时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
嬉笑的小孩,跳舞的大妈,下棋的大叔,跑步的白领,亲昵的情侣.....
一切都那么的和谐,和谐到不像是乌卓市的人们。
在城西区凤凰村附近的一个公园里,火狐坐在一张长石凳上,一手拿着杯可乐,一手拿着个汉堡。一边啃着,一边看着那些熙来攘往的人。
他向往那些人脸上的笑容,那种不带负面感情的,真挚而纯洁的笑容。是他一生都无法拥有的珍宝。他试着去学一下他们的笑,但是嘴巴在脸皮上扯了几下,他就放弃了。
生来黑暗,又该如何感受光明。
往事又在脑海中倒带,火狐想了想,二十多年走来,能够给他留下映像的人,无不是带着各式各样的负面,父亲的暴戾,母亲的刻薄,老师的功利,弟弟的惶恐,猎物们死不瞑目的表情,还有小春的怨恨和陈国富的绝望,以及上帝实验室里那些科学家的冷漠。
感觉自己是一颗石头,被这些刀子一点一点刻成了如今的模样,一尊形如恶魔的雕像。残忍,冷漠,狡诈,贪婪。
“但是我喜欢这个样子。”
火狐心里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僵硬的,诡异的笑容。
“我如此不幸,你们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如此幸福?”
火狐站了起来,微凉的晚风吹拂着他的后背,有几片绿色的树叶被吹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走向人群,走到了公园中央的一个音乐喷池旁边。
大幕渐起,一场恐怖的演出即将要开始。
首先被看中的是一个贵气的中年妇女,她正牵着她心爱的贵宾狗,扭着粗大的水桶腰从火狐的身旁经过,丝毫没有发现死神就站在她的身旁。直到破晓之月捅穿她喉咙的那一刹那她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因为她已经成为了一座冰雕。
接下来是旁边还没看到这一幕的一家四口,火狐的出手速度之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将那一对小小的双胞胎兄弟冻成了冰棍,在他们的父母还没来得及放声大叫的时候,又顺手一刀一个将他们也一起送去见他们的孩子了。
人们终于发现了这个穿着黑色t恤的恶魔,大逃杀的序幕拉开了。
火狐享受地看着那些人因为惊慌而变得扭曲的面孔。那些因为不慎跌倒在地的人被后来的脚踩得遍体鳞伤,他们的哀嚎在火狐的耳中仿佛是一首优美的配乐。尖叫声中,火狐快步赶上了几个跑得比较慢的老人身边。他也不用破晓之月了,将它放进了口袋里。直接一拳一个,打得他们一个个吐血倒地,见到他们在地上抽搐着爬行的样子,火狐更是高兴得拍起了手。
前方有一个慌不择路的女孩正在朝这边跑来,她原本美丽娇俏的脸因为惊恐而变得花容失色,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因为人群的拥挤而变得略微凌乱。她或许还不知道,制造这起恐慌的人,就在她前方不远处。
火狐微微一笑,他再次拿起破晓之月,朝着那女孩的胸口就捅了过去。高大的身体奔跑起来就像是一头冲锋的猛兽,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就在破晓之月即将碰到女孩身体的那一刻,火狐看到了那个女孩慌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那种奸计得逞笑容。然后女孩的身影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破晓之月扑了个空,惯性让火狐不受控制地再往前冲了好几步。等他止住了步伐才发现后背上已经被对方用武器捅出了一个伤口,此刻正血流不止。
女孩站在不远处,拿着个梳子梳着凌乱的头发,巧笑倩兮。
她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武器是一把匕首,比破晓之月更短一些,各种颜色混合,有如彩虹。上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路,有鲜花,也有绿叶,非常的美丽。
“七色妖花,没想到你也来了。”
火狐盯着那个女孩,他忍受这后背传来的阵阵剧痛。举起破晓之月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嘻嘻,五十亿赏金,可是不小的数目啊!连我这么懒的猎人都动心了。”
女孩的笑容非常的迷人,清纯可爱,让人难以想象她是一个双手染血的黑猎人。看着火狐的动作,她提醒道:
“七色妖花是带毒的呢,你动得越剧烈,毒就蔓延得越快,你死得也就越快。”
似乎在响应那女孩的话,火狐也感觉到了后背伤口处传来的阵阵麻痹感,正在一点一点朝前胸这边蔓延过来。同时呼吸也开始慢慢变得不畅,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呼吸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身后又飞来了一颗子弹和一把飞刀。全都直指行动受限的火狐,速度虽然不快,但都精准无比。
“来日方长!”
火狐对着那女孩撂下了一句狠话之后便进入了虚无化。那子弹和飞刀与他虚无化的身体错过,子弹打在了音乐喷泉的水柱上,飞刀插到了地上。于此同时,两个黑猎人也从远处跑来。四处张望寻找着火狐的踪影。它们一个高而胖,一个矮而瘦,看起来特别喜感。
“行了,别找了!”
女孩像是看傻帽一样看着两个人在那里样翻来翻去。
“早就跑了,真是的,早不出手,非得等人家消失了才来。这下好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不是,花花花姐,我们是看看看看......看到您把他弄伤了之后才才才出手的,我我我我们是按.....”
那高胖子是个结巴,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完。女孩不耐烦地伸手打断了他,说道:
“行了,少说话多做事!这只狐狸太狡猾了,我们一次逮不到他,要再找着他就难了。”
“那咋办啊?花姐。”
矮瘦子说话倒是利索,就是声音很难听,像是一只会说话的老鼠。
“还能怎么办?继续走着碰运气呗!这货会隐形,我们想找他也不知道从找哪里找起。”
就在三个人讨论的那段时间,火狐已经跑到了一公里外的一处地方。
为了不让自己死于七色妖花的毒素,他服用了计都给他的药丸,现在他的袋子只剩下八颗了。
神奇的药丸很快就消除掉了体内的麻痹感,同时伤口的疼痛也在短时间内快速地消失了。火狐选择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一间没有多余客人的小咖啡店,一杯咖啡和一碟炸鸡块。
外面几辆警车匆匆驶过,似乎朝着凤凰村的那个方向过去了。里面的警察在用对讲机讲着话,神色凝重。他们并不知道,始作俑者正坐在旁边的这间咖啡店里享用着他的咖啡。
休息够了,火狐喝掉了那一杯咖啡,打了个饱嗝,对柜台那边的人说道:
“喂,结账了!”
“好的,先生,费用总共是35块。”
穿着制服的店员走到火狐这一桌,笑眯眯地递上了消费单。
“哦好。”
火狐点了点头,他摸摸口袋,掏出了破晓之月,在那个店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把那他捅了个对穿。看着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在自己面前慢慢冻结成冰,火狐露出了一个歉疚的表情说道;
“实在对不起,我今天出门没带钱,只能用这把匕首抵给你了。”
抽出破晓之月,火狐抽了张纸擦拭掉上面的血迹。嘴里哼着小曲儿,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突然看见自己手上多了一缕雪白的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亮光。顺着着那发丝看过去,火狐发现它很长很长,一直从他的手上延伸到咖啡店的厨房那边。
两根,三根.....,越来越多的头发缠绕在他的手上,这些头发有的从厨房伸出来,有的从他旁边的墙壁伸出来,有的从他身后的椅子里伸出来,越积越多,很快就缠的他动弹不得。
眨眼间,火狐的全身都被那些头发缠住了,就像是一个巨型的茧一样,只留下一个给他呼吸的头颅。
火狐大声喊道:
“朋友,既然都把我抓住了。为什么还不露个面?”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昏黄的灯光下,从厨房走出来一个女人。
高挑的身材,简约而时尚的穿着,美丽而冰冷的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柔顺如丝绸的白色长发,从头上一直钻到了地里,而且随着她的的走动越拉越长,仿佛能够无限生长。
她没有说话,而是对着被缠紧的火狐举起了右手,然后轻轻地握成了拳头。与此同时,火狐感觉到四面八方的压力开始传来,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慢慢握紧,那种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眨眼间就让他感到一阵窒息。继而头昏眼花,耳鸣声开始盖过周围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