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安无事,张晓丹在地下二层的临时宿舍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出乎他的意料,这宿舍的装潢比起一些豪华酒店来完全不逊色,跟他之前打工的那个宿舍比起来更是有如天堂和地狱。在如此舒适的环境下,不知不觉地就睡到了晌午。
直到手上带着的那个手表传来了了嘀嘀的声响,张晓丹才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抬起右手,张晓丹正想研究怎么关掉这个闹钟,它却自己停止了声响,而后手表里放射出了几束光芒,在张晓丹面前形成了一个全息投影。
风铃,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一手捧着昨天的那个茶杯,另一只手朝着张晓丹挥了挥。
“小朋友,昨晚睡得可安稳啊?”
“呵呵,还行。”张晓丹应了一句。
“对了,昨晚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了。黑猎人在进入组织之后都要抛弃原有的名字,给自己取一个新名,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比较酷炫的新名字啊?我这就给你登记进去。”
说着,风铃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一个小本本,睁大着眼睛等待张晓丹的回答。
“新的名字......”
张晓丹冥思苦想,可惜本来就不多的学识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故之后更是忘得差不多了。他想要取一个拉风而有内涵的名字,确半天想不出来。
“狂傲天,霸天,神王,杀手之王,额,好像都太土鳖了.......”
“算了,还是这个吧。”
张晓丹从房间里找到了纸和笔,在纸上寥寥草草地写下了两个字。
“你确定你要用这个名字?”
张晓丹把纸条放到风铃面前,她瞄了一眼,眼中满是不解。
“这不还是你的名字嘛?也就改了一个字。”
风铃嫌弃地嘟囔了一句,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小丹”两个字。
“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名字了,而且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啊。”
张晓丹的尴尬都快写在脸上了。不过他还是尽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掩饰自己的丑态。
“算了,这是你们个人的意愿,我也无权干涉。不过在组织里,每个黑猎人的名字都代表着新生,代表着抛弃过去,重新开始。在这里每一个名字的出现都具有它的缘由。我希望你取的这个名字并非儿戏,也希望你能够赋予这个名字非凡的意义。”
风铃少见地板起了小脸。
“我会的,你放心。”
张晓丹摸着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
看着他的怂样,风铃撇撇嘴,无语两个字写在脸上
“时候不早,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教练已经给你联系好啦,就在黎明将至酒吧,三十七号桌,那个正在看书的大老粗就是你的教练。你自己去找他吧。”
说罢,风铃的影像就消失了,房间又回复了一片寂静。
“真是个可怕的小萝莉。”
每次与风铃交谈过后,张晓丹总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摇了摇头,张晓丹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之后,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要见这个教练,张晓丹有些许紧张。不知道他将迎来的,是怎么样的魔鬼训练。
下午两点半,黎明将至酒吧,张晓丹几经寻找,终于在酒保的指引下找到了风铃所说的三十七号桌。
那个人果然在那儿等着,不过可能书看完了,改玩手机了。他发觉面前有人走来,本能地抬了一下头。
与照片上的样子差不多,但是脸上的疤痕明显比照片上的多,可能是现在的相机都自带美颜效果的缘故吧。
“哟,一个细致白嫩的小伙子。”
那教练笑了笑,露出了一口黑黄的烟屎牙。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枪术兼猎人入门教练。将对你进行两个月的训练以及对你做出最终考评。我给的意见直接决定了你是加入组织,还是离开组织。”
他从裤袋里摸出了一包芙蓉王香烟,拿起桌面上的火机一点,顿时一阵白烟弥漫开来,伴随着一股呛人的气味。
张晓丹出神地望着打火机上的火苗,突然如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猛地后退了好几步。
“咦?”
教练奇怪地看了看手中的打火机,有看了看四周,发觉并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是被我刚才的话吓到了?”
一头雾水,教练转头向张晓丹问道:
“喂,小子,你犯病啦?”
失神了好一会儿,张晓丹才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看着教练把打火机和香烟收回了裤袋里,这才慢慢地走了回去,在那教练的面前坐下。
“实在抱歉,教练先生,我有点怕火。”
张晓丹报以笑脸。
“个怂货,连火都怕,想当年老子在特种部队当兵的时候,什么刀山火海没去过。有一次,我们出任务的时候,困在大火里将一半个钟,好家伙,差点没窒息死。要不是老子命格比别人硬,现在你的教练就不是我了。”
“呵呵,是,您厉害。”
张晓丹陪着笑。
“教练,我叫张晓丹。您以后叫我小丹就可以了。”
“弄啥咧?一个大老爷们取个娘们名字?”
教练一脸诧异。
“呵呵,比较无害。”
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张晓丹只能随意搪塞。
“无所谓了,反正不是我的名字。我们黑猎人教练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代号。我的代号是k13,那你以后就叫我13哥吧,或者k教官也可以。”
“都有点别扭额。”
张晓丹转念一想,说道:
“要不我叫您老师吧。”
场面突然静了下来,张晓丹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大块头的脸僵住了,顿时尴尬无比。虽然脸上很不爽,但教练终究还是扣了扣鼻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随便吧,我这个人就是这么随和的,你爱咋叫咋叫吧。”
“老师,那我们现在开始训练吗?”
张晓丹站了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训练将会异常辛苦,但是他任然抑制不住体内的热血。
“急毛线,先让我跟你讲讲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不迟。”
教练一脸不屑,他把手上抽完的烟头掐掉,继续说道:
“首先对你进行两项训练,体能训练跟枪术训练,我会在最短时间内让你具备一个猎人所需要有的体能条件和射击准确度。一个月内如果你能够达到要求,我们就开始进行下一个训练。如果你不能达到要求,那么就直接出局。”
“不是吧?时间那么短!”
对于这个不可思议的标准,张晓丹表示完全无法接受。以他这孱弱的体格,要在一个月内成为类似杀手的猎人,无异于天方夜谭。
“不要低估黑猎人组织培育新人的能力,也不要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评判你接下来看到的任何东西。还有,黑猎人组织比谁都残酷冷漠,如果你真的没有资格,就滚吧。”
一脸轻松的笑容,教练半躺在椅子上。
“这样吧,今天先不算在训练日期里。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进行训练。一般白天练体能,晚上练枪术。你得做好心里准备了,因为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你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希望它不会给你留下心理阴影......”
教练留下了一句类似恐吓的话之后就走了,留下心情复杂的张晓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深夜。躺在床上,张晓丹睁着空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无法入眠。
或许是早上睡太久,又或许是对明天的憧憬和害怕,反正他是失眠了。
回顾了一下这两天的经历,简直像梦一般。以前的他,打死也不会想到终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像杀手一样的人。
他原本只是只温顺的兔子,但命运太过于眷顾他,愣是要将他磨练成一只猛兽。从吃草的,变成吃肉的,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还要经历什么样的磨难。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还在,就好了......”
不管经受了什么样的挫折,张晓丹依然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想起了逝去的至亲,泪如泉涌。如果父母还在,他现在也不会在乌卓市这个鬼地方,同样的,他也不会为自己的明天发愁。
但这都已经成为了泡影,现实就是,他选择了一条未知的路,一条不知通往天堂亦或是地狱的路,而且现在的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走完它。
“好可怕。”
张晓丹抱着双腿蜷缩在床上,如果不想,他不会发觉对未知的恐惧,但是越是去想,就越是害怕。仿佛墙角的暗影都察觉了他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地蔓延过来。他始终无法拜托恐惧的束缚。
眼前又燃起了烈火。疯狂的地滋长着,扭动着,朝着床边蔓延而来。张晓丹张大了嘴巴,却一点声也发不出来。人在最恐惧的时候,不是声嘶力竭的呐喊,而是张口无声的嘶鸣。就如同一个哑巴一样。
眼看火势越大,正逐渐地攀爬并淹没自己的躯体。尽管知道这是幻觉,张晓丹却依然被吓晕了过去。
愿至亲所在的天堂没有火焰,这是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