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宗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望着林昭仪。她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鹿,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望着他。心一横咬牙道:“是,臣会好好安排布署。”离开了长乐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心想:“必须得想一条两全其美之计才好。
长乐宫外,沈宓陷进一种前所未有的大震撼里,她恍恍惚惚的被人扶上轿撵,回到未央宫,屏退所有人坐在桌前。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难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她只知道一件事,太后要密谋杀害皇帝—自己的夫君,这个男人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啊!那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她不敢想下去,她被那份朦胧的、模糊的‘大难临头’的感觉给吓住了。
晚上,沈宓强打精神来到长乐宫。
太后见她脸色苍白关心问道:“宓儿,你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沈宓躬身行礼道:“请太后屏退所有人,我有事要和太后商议。”
太后看了看她的神情,不置可否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唯”侍女、黄门鱼贯退出。
太后笑道:“宓儿,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沈宓跪下镇静道:“请太后收回懿旨,不要谋害皇上!”
“你怎么知道的?”太后竭力维持着语气的祥和:“宓儿,不知你从哪听来的话。哀家怎么会谋害皇上?”
“我都知道了。”沈宓悲愤喊道:“我今天早上来给太后请安听到太后利用林昭仪的申宗泰的奸情胁迫申宗泰一起谋害皇上。”
太后死死盯着她厉声道:“是,哀家是胁迫申宗泰。不过哀家只是逼皇上退位,放出沈冀。哀家到时会赐他王的封号,这样你也不会吃苦。宓儿,你是我的亲侄女,哀家怎不为你考虑。”
沈宓冷笑道:“太后一到关键时刻,只会大打亲情的牌子。难道皇上会束手就擒?到时候难免一场血战,。太后不要再造杀孽了。”
“自古皇帝的宝座就是皑皑白骨堆成的。”太后咄咄逼人道:“皇上圈禁了你亲叔叔。家产被抄,家人流放。不光如此他还褫夺了哀家的权利。你想想,皇上还去你宫中吗?未央宫和冷宫有何区别?哀家不想让这件事发生,哀家也很苦恼。”
“苦恼?”沈宓厉声喊道:“太后如果失败怎么办?太后想过沈氏满门得荣耀怎么办?”
太后踉跄的后退,手扶着桌子直喘气,额上顿时间冷汗涔涔。
“皇上说过。”沈宓接着说道:“以沈将军的所作所为应该五马分尸。只是不想太后太痛楚所以留条性命在牢中度过残生。”太后又是一惊,没有说话。
沈宓当下长叹一声脸色和声音都放柔和了,诚挚的,真切的道:“想想看,如果申将军到时倒戈相向怎么办?即便他忠心太后,太后成功,假如皇上死了,我怎么办?现在即使皇上不来未央宫。我可以和太后聊聊皇上的事也是很高兴的。”
沈宓转身斟了一杯水,感到一股凉意,从后背窜起,逐渐弥漫全身。回过头见太后的眼光像两把利刃声音清冷异常:“哀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从现在起你不许踏出长乐宫半步。来人。”
随着太后话音刚落。侍女玲珑、如意进来躬身道:“太后有何吩咐?”
“传哀家懿旨,哀家身体不爽。皇后留在长乐宫侍疾。”
“唯”
沈宓真正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她想通知凌宣,但是自己身边的侍女已被太后遣走,如意随时在自己身边。晚上,她站在窗前遥望天际,担忧和恐惧使她几乎要崩溃。
第二天,楚原领着一个年轻人来到御书房门外道:“臣带李棣参见皇上。”
“传”
李棣跪在地上道:“草民见过皇上。”
凌宣冷冷道:“你就是李棣?科举考试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这么不小心。可见你平时处事待人一无可取。你不如即可返回原籍,以后不必再考了。”
李棣抬起头道:“回皇上,小人并不是不小心。”
“哦,那你就是有心了?”凌宣问道。
李棣道:“启禀皇上,小人认为凡事都应该看其本质,而且文章上面的墨汁影响文章的好坏只是小事。如果这些墨汁影响到国家和人民的安危那就是大事了。”
凌宣冷笑道:“你似乎言中有意?”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觉得朝廷上面的墨汁比小人文章上的墨汁更大。现在朝廷奸臣当道扰乱朝纲,一直国运日衰,这点墨汁引致内忧外患影响到国家和人民。小人奇怪,为什么这点墨汁没有人过问呢?”
凌宣已经恼的额上青筋胀起,口气也变得阴寒异常道:“住口,你胆敢批评朝政,你可知朕可以随时治你得罪。”
李棣叩一头直起身子抬起头来正视着他的目光道:“所谓苍蝇辩黑白,谗口凌霜索。当今朝廷以白为黑,以黑为白。所谓明君量才为用,昏君诛才为法。皇上希望自己成为一位明君呢?还是一位昏君?皇上请您定断。小人死而无怨。”
凌宣用盖碗拨着杯面上的浮茶,脸色又青又白,颊边还带着一丝暗红,扶茶盖的手有些哆嗦,显然正在盛怒之间道:“大胆,你竟敢用这种态度和朕说话。”
楚原道:“皇上请息怒。李棣年少无知。”
凌宣目光闪烁凶狠一笑道:“不用说了,将这种狂妄之徒立即送到刑部处置。”
几分侍卫不容分说,扑上来架起李棣脚不着地的便往外走。
李棣仰天哈哈大笑:“草民以为皇上天纵英睿。谁知和历朝历代皇上一样只喜欢阿谀奉承。死则死耳,千古一快。”
“狂徒!”凌宣额上青筋霍霍跳动,端起茶碗‘豁朗’一声将茶碗掼得稀碎,恶狠狠笑道:“像这样的狂徒,肚子里有些文采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竟然还把他举荐给朕?”
楚原急忙叩头道:“皇上请开恩。臣也是爱惜人才,况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还望皇上三思!”
凌宣深吸了一口气道:“算了。你先平身吧。这个李棣虽然粗心大意,莽撞一些。不过他为人耿直,敢做敢当。刚才,他竟然敢说奸臣当道。朕见他忠肝义胆,将来或许可以重用。既然如此,就钦点他为状元。”
“皇上圣明。”
下午,太后正在长乐宫里一点一点思量着起兵之事。
忽然,门口黄门进来禀报道:“启禀太后,弥渡弥夫人前来探望太后。”
原来,昨晚太后下旨自己身体不爽,宫中善喜阿谀奉承之人当然忙不迭使自家夫人前来探望。
“传”
弥夫人进来放下手中的礼物不过是些进补得得人参鹿茸之类。
太后和她寒暄了几句,弥夫人见她面带倦色,连忙找个借口,退了出来。
“弥夫人”走出长乐宫宫门,听到后面有人轻声叫道:“弥夫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沈宓后面跟着如意手捧两个锦盒。
弥夫人急忙躬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沈宓拉起她笑道:“弥夫人,这是太后赏你的。”
弥夫人接过如意递过来的锦盒:“谢太后赏赐。”
“不必客气。”沈宓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弥夫人坐在轿里,看了看沈宓塞在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务必交给皇上,小心彼岸’笑了笑心想:“即是皇后所托,没办法走一趟吧。”她哪里知道此纸条关乎的厉害关系。
一阵春风吹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湖边斜倚的花树,迟开的花已是颓败之势,微风一吹,便纷纷飘入水中。湖水清亮澄澈,略带股清幽的香气。
慕枫道:“启禀皇上,臣查知朝中只有申宗泰将军这几天称病没能上朝。且将军府邸就在皇宫正对过。”
凌宣站在杨柳树下,任春风撩起袍子摆角,似悲似喜地看着湖水动荡,良久说道:“朕自从登基以来,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朕知道,天步艰难也要走下去……不要紧,还是要走下去的。”
慕枫道:“启禀皇上。刚才刘将军飞鸽传书镇守边关准备启程的军队已经停了下来。皇上明日出宫探视申将军病情,臣已经部署好了。”
“嗯”凌宣看着涟漪湖水一浪接一浪拍岸涌来,像是湖岸在逆水而进似得……
他觉得在动手之前必须探视一下申将军,制造出一种君臣和睦的气氛。一是可以显示自己对太后的话唯命是从,二是可以示恩于中外,更显得申宗泰谋逆之罪。为了安全起见,事前又密令辛承泽打探实在,申宗泰属下的军兵确无异常动静。慕枫仍然不放心,又调来亲兵化装成普通百姓,散在申府周围。
第二天,凌宣便服轻车,随身只带了慕枫、小顺子、小安子,直趋申宗泰府邸。此刻,他的兴致极好一袭月白色锦袍更显得精神抖数,气宇轩昂。
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申宗泰休息的地方‘安福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