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
她挺着背椎,无意识的向前走、向前走。
这一回,她没有骂人,没有愤怒,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连一点点的情绪都没法表现出来,心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扳走了般,空空的,虚虚的。
她走了很久很久,穿着高跟鞋的双脚麻了,走到没有了知觉,最后,毫无预警的身子一倾。
有一双温暖的臂膀,急急接住了她,模糊的意识里,她看到一张极担忧的脸。
后来的一切,她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他抱她去看医生。
然后,一阵奔波后,她被送置在一片柔软的温暖中。
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她做了一晚的恶梦,很混乱,梦里,男人、女人、赤裸、凌乱,而她站在危楼之上,脚下分明是坚固的泥土,却在下一秒钟,已经失足。
她很坚强,失足的时候,她没有哭,只是不断发颤,一整夜,都有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心疼着她的克制、她的压抑。
“没事了,朵朵,坚强点!”他想把力量传送给她。
隔日的早上,她是在一阵粥味中醒来。
头,很沉、很痛。
环视了一下四周,全是深蓝色的系列,并不是自己的房间,她没有惊慌,反而心微定。
“二姐,谢谢你的恭喜。……什么时候带她回家?……再说吧……”她听到门口,他在低声讲电话的声音。
有什么好事?
他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没几秒,又响起来。
“什么事?嗯,对,我通过司法考试了……大前天下班前知道的……”他好象被朋友抱怨了几句,说他那么能藏。
又挂断电话,思源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见她醒了,怔了下。
“抱歉,我吵醒你了?”
“这么高兴的事情,怎么那么久也不告诉我?”她扯动唇角,真心替他开心。
思源沉默了下。
原来,她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一得到消息后,他一直打她的手机,可惜她没接,到了医院见到了她,但是,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后来,他说想聊聊,被她拒绝了。
“陆思源,恭喜你,通过考试了。”
“嗯。”他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看着那个痛到连哭都已经哭不出来的她,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我睡在这里,你昨晚睡哪里?”
“沙发。”他撒谎,其实,他一夜未眠。
“不好意思,没带你回家。”思源道歉。
唯朵摇头,“不,是我应该谢谢你。”她也怕自己的样子会吓坏小弄。
思源上前,摸摸她的额头,“还有点发烧,医生说你是太劳累了。”老是这样连夜站在邢岁见的家门外,是铁人也会垮掉,更何况……还打击过度……
她沉默了。
关于那个话题,她不想回想。
“给你喝杯……啤酒,愿意聊一下吗?”因为被拒绝过,他显得很小心翼翼。
她表现得太平静,就因为太平静,连情绪都压抑着不曾宣泄出来,他才忧虑。
他没办法不问,她从小区里走出来的样子,很空洞,整个人神志游离,把他也吓了一跳。
她笑笑。
大清早的,喝什么啤酒?!
他眼底的心疼、温柔,以及包容,引出她强自压抑的酸楚。
“他和温玉结婚了,要去加拿大。”她言简意骇,刻意避过很不堪的那一幕。
思源沉默了,因为,他并不意外,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原来,没有了傲气,我还是什么也没有。”她的唇角滑过笑意。
她的笑容,让思源的心房痛不堪言。
“对不起。”他道歉。
她愣了愣。
“为什么说对不起?”对不起她的人,又不是他。
“对不起,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拉住你。”才会让她现在这么痛苦。
他永远记得中秋节那一晚,她问他,为什么不能拉她一把?为什么……不能爱她?
唯朵淡淡一笑,“没关系,是我的运气不好而已。”
长年的依赖,转化成为浅浅的情愫,但是现实让人裹步。
然后,遇见浓烈的火焰,却只是毒药。
这样的不露情绪,以浅笑甚至安慰掩去悲哀的她,让他心头激起滔天巨浪,他心疼地滑过她在淡笑的眉眼:“别笑,难受的时候,应该哭。”
她摇头,“我哭起来很蠢……眼泪不能改变什么,只能让人变得不堪……”
她哭得那么崩溃,却还是被邢岁见无情地推出了门外。
如果重来一回,她一定要很坚强,不会那么蠢得拍着门,不顾尊严地说自己不相信,不会上当。
再也无法克制心疼,思源拥住她,“朵,到我身边来,好吗?!”冲动下,这句表白脱口而出。
她怔了。
“也许没有惊天动地,但是,不会有悲伤,不会有眼泪。”未来的日子,他会好好珍惜她。
原来,说出来并不难。
沉默了几分钟,她干涩地说,“我很累……”
所以,她是拒绝?
“答应我,好好再想想,好吗?”但是,这一回,他不想放弃,因为,他不想再见到那么悲伤的她。
又是沉默。
“嗯。”她疲惫地阖眼。
她心里现在很麻,什么也不能想。
思源不再说什么,他不放心地抚抚她的额。
还是有点烫度。
“我向单位请了假,今天我在家陪你。”他不放心。
她没有吭声。
现在的自己,脆弱无比,如果有人能陪在她身边,也许会好点。
她靠在床上,不言不语,他在旁上网,把清净留给她,并没有打扰。
他查收着邮箱。
虽然请了假,但是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公事不能耽搁。
仔细的,他阅读着刚收进来预订机票出境名单,读了几行,在见到一个名字后,思源僵住了,他急忙敲了几行字,果然,跃出来的信息一致。
“朵,我得去一下单位。”思源匆匆收拾公文包。
他突然的举动,让唯朵觉得奇怪,“出什么事了?”不是说陪她吗?
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在旁未关的笔记本,然后,唯朵也僵滞了。
他停留的页面上,今日出境名单里飞往加拿大有四个人,这四个人,都是她熟悉的。
“出境申请名单里有林育柴的名字,我有理由怀疑他们四个人是恶意潜逃!我必须到单位一趟,申请文件对他们几人禁止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