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哈欠”
“哈欠”
如此反复几夜的折腾,浴室里,有人在很惨烈地打喷嚏。
卧室里,乔唯朵愉快地想扯动唇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但是,她却浑身没有力气,懒洋洋的靠在床上,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现那里一片灼热,原来她竟然也感冒了。
强撑着生活,她已经超过十年没有生病,这次的感冒,好象有来势汹涌之姿。
应该是报应吧,谁叫她有害人之心呢?!
大猫立在床塌上,摇晃着尾巴,盯凝着有点病态的主人。
夜里,它的双眸绿得发亮,仿佛快滴出绿光来。
被盯凝到软绵绵的乔唯朵咽咽喉咙,她心知肚明自己为什么会受凉。
因为、其实——
她也有点怕猫!
大猫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她时,她也很害怕,更何况,每天晚上,她还要与它同床共枕呢!
是,这几日晚上她是防住了“狼”,保住了贞操,但是,她的后果也很惨烈!天知道每天要搂抱着一只猫,从楼上走到楼下,来来回回出现在他面前,再要装出很仁爱的样子,在他面前与大猫大秀亲热,甚至亲热到连睡觉也得继续,她这“天后”演得有多辛苦!
真是害人同害己。
乔唯朵叹息。
这游戏,她也玩得很累。
邢岁见从浴室里出来。
浴室里的沐浴露不知道几时也被她换了玫瑰香型,现在,洗完澡的他全身散发着很娘炮的甜香味。
他不喜欢被一个女人这样侵略自己的生活!他现在越来越不想回家,家,现在对他来说,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位置,都简直是令人能毛骨起悚之地。
他站在浴室门口,冷凝着床上的女人。
女人在做着很奇怪的动作,她在拿着搁在床头的遥控器,控制灯光的按钮,一会亮、一会暗,而她心爱的大猫,又窝在她的旁边,大刺刺的占倨着他的床位。
妈的,这几天他被那只大猫整得脾气暴躁,很想骂人。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既然家也不成家,他为什么每一日入夜,还是会准时回来?他清楚,如果对象是换成温玉,他恐怕早就不顾兄弟之情,与她翻脸了。但是,为什么他对乔唯朵就特别纵容?难道——
不!肯定是因为他清楚乔唯朵的阴谋,所以,他绝对不让她得逞,不让她胜利!
乔唯朵又将夜灯调暗一点,再暗一点。
她很困,真的很困。
头痛欲裂,身体沉甸甸的,她很需要休息。
可是,当灯光一点点黯淡时,那双因为黑暗而越发绿得亮膛的猫眼,会让她心脏狂跳、气息凌乱。
妈呀,她也怕死了!其实,比起和猫一起睡觉,是不是邢岁见躺在她身边,比较不可怕?不,她绝对不能动摇!
“今天晚上,你还是和它一起睡?”她的身后,传来冷冰冰地问话声。
乔唯朵扯动唇角,回过头来时,她的笑容很自然,“小弄和吉娃娃一起睡,当然大猫跟着我一起睡!”说完,她还故作很有爱心的抚摩了几下大猫光滑如绸般的披毛。
大猫很傲慢地睨了一眼他一眼,那眼神,充满示威与不屑。
那今晚,他该怎么办?象昨晚一样睡浴缸?
这只猫霸了他的女人,占了他的床,已经做第三者好几晚了!甚至第一晚,还害得他惊魂未定地光着屁股站在书桌上一整夜。
接着,好几夜,他是睡地板上,房门边的位置,以便紧急情况可以逃生!但是,他已经这么委曲求全,但是这只可恶的大猫,居然在夜里四处乱窜,从这里跃到哪里,害得他警惕到根本无法合目!
昨天晚上他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去躺浴缸,结果早上起来,发现大夏天的,自己居然被冻到有感冒的倾向。
只是,他问自己,既然这么难以忍受,为什么还不把这只猫给“轰”出去?是因为她第一日,她恶作剧得逞时,唇角露出的愉快的笑容吧。
既然整他,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乐趣,那么他就拭目以待,看她几时能失去兴致!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和她比耐性而已。
此时抚摩着大猫披毛的她,双颊驼红,无比的艳魅。
她又在玩什么?这女人知道他的“弱点”后,就发动全面进攻,一副非整到他跳楼的样子。
邢岁见环臂于胸,冷眼以对。
他不可否认,晕暗的灯光下,她穿着棉质而保守的睡衣坐在床中央,大猫舒服到慵懒得眯着眸,享受着她一下又一下的(爱)抚,这一幕,极诱惑人。
完全能令男人血脉贲张到极点。
“你今晚要不要上来?”唯朵轻声问。
甚至,她还故意露出一点自己的小腿。
瞬间,他的胯间涨得他全身难受,鼓得更厉害了!只是,他却一步也没有上前。
该死的,他怕猫!如果现在床上的是一只豹,他为了成功搁倒美人,一泄欲火,他绝对敢上前与其撕杀。
但是,问题就是那是只猫啊!他切它不成,就算成功抢人,只要它“喵”那么几下,他很怕自己会丢脸到“英雄气短”。
这只猫,严重考验着他的男人气概。
“你到现在还没习惯‘大猫’?”她故作不可思议地问。
这种巨猫,怎么习惯?他适应得了,那才叫不可思议!
“放心吧,大猫很乖很温顺,它不会对别人轻易出爪的。”她浅笑安慰。
不会轻易出爪?那不是代表,它还是很有攻击力?!
大猫眯了一下绿眼,仿佛知道他正在腹诽,眼神很可怕。
说这句话的她,根本是故意的!
“你不上来睡觉的话,我要先睡了。”和前几晚一样,她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这一笑,芳颊如玫瑰初开,粉艳娇甜。
别再诱惑他了!这种看得到,却碰不着的感觉,对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简直是酷刑!
邢岁见饥渴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几乎无法呼吸。
但是。
很奇怪,他突然有种奇特的错觉,她双颊艳丽到有点不正常。
前几天晚上,她得意归得意,可没这样“勾引”过他。
事实上,基本她只求保身。
“乔唯朵,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喑哑呢喃。
“没,我好得很。”她双眼雾蒙蒙的,笑着回答。
他蹙紧眉头。
“没事的话,晚安了。”她搂紧大猫,滑下被窝,拿背对着他。
一个人,怎么能矛盾成这样,明明对着他笑,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反而是她孤傲的背影最真实的反应她内心的不屈与冷漠。
刑岁见旋身回浴室。
为了防止那只大猫乱闯,他锁了门,躺在浴缸里阖着目睡觉。
只是,今晚的他,辗转难眠。
身下躺及之地一片冰硬,但是,体内却一直有一团火在汹汹燃烧。
他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浮现她今晚奇异艳丽的脸孔。
他扶额,让自己不要再想。
毕竟,现在的她,可是有“门神”护体。
凌晨两三点。
“不要、不要……呜……不要……”他坐起身来,因为,恍惚之间,他好象听到门外的卧室里,有人微弱的呼救着。
他急忙起身,甚至来不及拢好浴袍。
打开浴门,卧室里,依然安静到可怕。
一个黑影,两道绿光,在黑暗中,在窜上窜下。
那是猫。
他猛然倒退一步,全身颈后的寒毛全竖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她还在轻喘、梦咛着。
原来不是有匪徒,只是做梦而已,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在松气的同时,一股疑惑也涌上他的心头。
她梦见了什么?梦里这么害怕、慌张、心神不宁。
一念及,他的眸一沉,他想,他心里大概应该有数的。
那只大猫,见到光源,兴奋地向他奔去。
为保安康,他应该锁门,马上继续回去睡觉!
但是,他却谨慎地绕到了她的床边,推推她。
“乔唯朵,醒醒!”
他很快就收回了掌,望着触及到的掌温,一片怔然。
果然,他的直觉没错,她不对劲。
他伸手按向床头的遥控器,灯光亮起了一点。
灯光下,她的双颊如玫瑰花般,更艳丽了。
她在发烧!
他起身,想去楼下。
小弄刚住进来的时候,他在楼下备了个药箱,里面有各种急用药物,其中也包括退烧药。
他注意了一下,那只大猫正懒洋洋地趴在房内的沙发上,一边凝着他,一边懒散地用尾巴拍打着地毯。
他观察着局势,又极谨慎地沿着墙壁绕向楼梯口。
就在他以为万无一失时,那只大猫,拍了拍尾巴,立了起来。
他快速奔下楼梯,大猫爪子向前一伸,一个跃起,随着大开的房门,紧跟着他的步伐。
“你滚开!”他呵斥。
“喵。”大猫依然守在药箱前,对着他得意地拍着尾巴。
这几日,跟着某人一起欺负他,已经成为大猫的乐趣。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
他提腿。
“喵——”一声惨叫,大猫被他结实无比的大脚踢中,顿时被踢飞到墙旁。
楼下的房间有了点动静,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抢过药箱,脚步凌乱地大步奔上楼。
“乔唯朵,起来吃药!”他推了推她,但是,她好象不醒人事。
于是,他只能将将药丸磨成粉状,混了温水,强行掰开她的唇。
“不要,不要——”她还在陪梦魔作伴,不可自拔。
他只喂了一点,药水在她的挣扎间,自唇角全数溢落。
“爸爸……刚才是不是你打猫猫了?”身后,传来好疑惑地质问声。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小弄睁着醺然的睡眼,以为自己在做梦。
爸爸真的怕猫!
这几日,爸爸早上叫妈妈煮早饭,妈妈只需抱着大猫在他眼前一晃,爸爸自动会消音,马上消失。
叫妈妈洗衣服,同方法照办。
一局又一局,只要有大猫的地方,爸爸绝对输得惨烈。
在她心目中,爸爸英雄的形象因为大猫而一点点倒塌,幸好,爸爸平时只是对大猫敬而远之而已,所以,她很意外也很难过,爸爸居然会半夜起来虐猫。
“抱好你的猫,赶紧下楼,你妈生病了。”他没时间解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仰头将药水喝尽,然后俯身,胶住她的唇。
他俯身相就,一口一口将药水喂进了她的唇。
抱着受了伤的大猫的小弄,看傻了眼。
“不要、不要……”她挣扎。
梦里,随着少年一寸又一寸蛮横的侵入,那鲜红的血花,染红了少年刚硬的尖端,沿着她的大腿惝下。
她整个人痛得象死掉一样。_
唯朵哭了,无声地落泪,在寂寞的夜幕里,哭泣、绝望、窒息。
“乔唯朵,醒过来!”他再次拍拍她的脸。
她茫然回头望,身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雾里,是有人来救她吗?
她睁开眼睛,眼神呆呆怔怔的,恍惚地瞅着他。
见她“醒”过来了,邢岁见松了一口气。
“爸爸,妈妈和小弄一样生病了?”小弄意识到不对劲,也奔上前去。
她记得自己刚住进来时,她也做恶梦,是爸爸背着她一整夜,安抚她惶然的心情。
这几夜,她也会害怕,怕到不敢闭上眼睛,但是,只要一想到爸爸宽阔的肩膀,她的心灵就能安定很多。
“爸爸,你快把妈妈也背起来!”小弄急声道。
乔唯朵觉得自己头好痛,仿佛撕裂一般,剧烈抽疼,意识更是恍惚。
她到底在哪里?凝着她的那个人,是她的仇人邢岁见?
他在她面前做什么?难道还在继续伤害她?
14岁、27岁,女孩、女人、她在两种角色,两个空间里混浊着、空茫着,茫然的同时,感同身受,她觉得自己的下身有一种好象被人刚侵犯过的撕裂。
梦里的她,那份过度的痛楚,让她全身倦缩,不能呼吸,脑海里,她交错的片段,自己在上下摇晃着,那侵犯的少年,悍然地在她的体内进出冲刺着。
她迷茫的神情,让他心房一紧。
“喵”与仇人近距离接触,大猫咧开了嘴,凶狠地喵了一声。
原本靠得她很近的邢岁见在一秒钟内弹到一米以外!
“噗嗤”,神思晕浊的乔唯朵笑了。
他怕猫。
梦里,少年在欲望即将抵达高潮得前一刻,一声猫叫,把他吓得从她身体里跳开了。
她又笑。
这个梦,象极了一场闹剧,突然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她找到他的致命弱点了,她不怕他了,她再也不怕他了!
她豁然开朗的笑容,让几米之外的他,心弦倏地牵紧。
“快把猫抱走!”邢岁见催促小弄。
这——
小弄担忧地看了一眼妈妈,还是听话地抱着大猫,下了楼。
危机解除。
邢岁见松了一口气。
他掀开被子,上了床,默默拥住她。
心房,很复杂。
情绪,更复杂。
“乔唯朵,我讨厌猫!”他愤慨。
刚才为了她,与猫搏斗,真的很可怕。
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对小弄坦言自己怕猫,但是,他对着她永远无法承认。因为,他同样骄傲!
“我更讨厌你!”讨厌她用粉红色攻击他的视觉,讨厌她拿猫恐吓他,他讨厌她会做恶梦,他讨厌她这样凄凉的笑。
他将她拥得更紧,觉得很挫败。为什么,要得到她的心,就那么难?!
比起猫,他更讨厌乔唯朵这只蝎子,但是,他讨厌她什么呢?讨厌她的骄傲、讨厌她的傲慢,讨厌她的不屑,年少的时候,其实,他真正讨厌的,不过是她讨厌他而已。
乔唯朵在他心里,比任何女人都要特别。
年少的蠢蠢欲动,现在的妥协退让,他都觉得比见到猫更讨厌,更可怕。
他明明要对她敬而远之的,为什么会忍不住用种种手段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乔唯朵,我一定报复你!”拥着她,他目光凝着后方,冷声宣誓。
而她的反应,却是钻了钻,偎在他宽实的怀里,沉沉入睡。
一夜无梦。